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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岁出头的綦北星留着一头过长的头发。他说这话的时候低着头，碎发就自然而然地垂下来，遮住他那张藏不住情绪的脸，只把最平常不过的语言留给我。

多年之后的今天，我早已学会了把与之有关的一切当作日常。

唯一的叮嘱是：

“你悠着点儿，咱俩坐地铁回去得二十分钟呢，这个点人还不少。”

綦北星正一只一只地研究手感，闻言，这才幽幽地转头道：

“放心，我就买一只，买多了放家里我也看不过来，再被腰舟啃了那就得不偿失了。”

——好吧，其实我不是太希望綦北星用这样理性又客观的态度看问题的。

这世界上理性又现实的人太多了，所以也不非要多綦北星这一个人。至少在我们两人这小小的生活搭子的组合里，有我一个人就够了。

话是这麽说，但面对选择到最后的两只玩偶，綦北星还是陷入了选择困难当中。

一只狐貍，一只兔子。

不是某知名IP那两只，只是两个普通的毛绒玩具，普通到即使一起被放在打折专区，价钱也低到和其他玩具比起来有些可怜。

不知为何，看到这两种动物被放在一起，我忽然想起了一些事。

——一些有关我的第一次穿越的事。

那时候，方士李一槿把自己称为一只野兔，而綦北星毫无疑问是一只狐貍。

在此之前，我从没有试着想象自己是什麽动物，但因为这次经历，我忽然发现，其实用野兔来形容我自己，也是合适的。

在食物链底端，但生命力又顽强。

明明生下来就是被其他动物碾压的命，却时刻藏着翻身蹬鹰的力量。

可惜，我能想到这一切，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有另一个时空的自己在思考。靠我自己的脑子，还想不通这麽多事。

这麽说来，也许綦北星早就想到这一切了。

第43章·抓娃娃

“我挑不出来了。”

回过神来，看见他满脸可怜地将这两个不算大、但又还不算太娇小的玩具捧到我眼前，像过去很多个做不出决定的瞬间，想让我帮忙做出选择。

“那别挑了，你买一个，我买一个，这不就行了？”

綦北星方才还可怜巴巴的眼睛倏然一亮。

“你也要买？你不是不喜欢这些东西吗？”

“偶尔来这麽一只也是可以的。”

“嗯……那好，你买这个狐貍，我买兔子。”

“为啥？”

“这个兔子贵，我前几天不是用家里钱用得太多了嘛，给你省点儿钱。”

乍一听还挺知恩图报的。

但细品这就很没道理，好像买那个玩具狐貍用的不是我的钱似的。

我偷偷看了綦北星一眼，他的神情依旧真诚。

不过根据我这麽多年对綦北星的认知，他应该是真没反应过来这一点，而且我也是真想买那狐貍。所以从结果的层面上来说，也算是殊途同归了。

好在綦北星在商品店里转了一圈，没再找出别的消费意愿来，终于顺利结账。

七支中性笔虽说花里胡哨的装饰多，但塞在包的夹层里也不占地方。出了店门，我找了个座位借力，费了半天工夫，才把两只玩偶塞进我那被电脑和充电器已经撑得满满当当的包里。

但不知道为什麽，我余光好像看到不少人多看了我和綦北星一眼。

嘶，总觉得这个操作哪里怪怪的，但又说不上哪里怪。

好不容易把拉链严丝合缝地拉上，一扭头，我又看见綦北星正靠在楼层导览上，认认真真地从头到尾浏览过去。

刚在路上没注意，这会儿一看，我忽然发现，这套西装看着是真显贵气。戗驳领，双排扣，纯黑色西装外套——他怎麽保证这衣服上一根狗毛都没有的？——配黑色衬衫，不打领带，顶上扣子敞开两个。

更不用提上面再配綦北星那张脸。

优雅，太优雅了。

是帅的，但是……

我的视线在他身上转了两圈，接着，跟着一起落在他看的位置。

“顶楼就不用看了吧，那不是儿童区吗……”

被发现了根本没在认真看导览、只是在耍酷的綦北星一怔，装作不在意地捋了一把头发，又一看就是不自然而装自然地向我走过来。

挺好，看着挺有文化的，不出意外应当是秀才。

并不知道自己此时此刻的每一个小动作都带着些自带笑点的音乐的綦北星只是走过来，问：

“下一步去哪？”

“先吃饭吧，祖宗，你不饿吗？”

“好，那……吃什麽？”

？你问问题的时候真的过脑子了吗老铁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