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页(1 / 1)
('
即便入睡也总是梦到这些年她和燕棠的点点滴滴。
那时候桐山还是一处广袤宝地,秋风骤起时姜殊宛拉着燕棠的手,在还未开始落叶的梧树林之中放风筝,她们在山间自由自在的奔跑,仿佛真是两小无猜青梅竹马。
现在回想不过是自己亲手造下的业,燕棠她本就是凝聚了已故墨玉妖燕一族所有的恨与期望而诞生的孩子,这些杀戮早就刻在了骨头里,如果不是她忽而心生怜悯……
或许这本就是她们的业,姜殊宛扪心自问,却找不到一丝悔意。
桐山入冬后没几日,有天夜里她闭眼假寐,却有轻盈似羽毛坠地的脚步声靠近,燕棠裹着满身风霜躺在了她身后,一股浓重的血腥气同样充斥着鼻尖,姜殊宛缓缓睁开眼,刚想询问她是不是受了伤,可下一刻燕棠转过身来,从背后抱住了她。
燕棠听着逐渐乱掉的心跳,轻声道:“你为什麽不告诉我。”
姜殊宛整个后背都僵住,动弹不了一星半点,原本还以为她是说装睡的事,刚要否认却又听燕棠带着些哽咽,“还有多久?”
姜殊宛反应过来她这是知道自己没多久好活了,现在这具躯壳靠着她的一抹神魂强撑着,完整的魂魄还等着去冥府重入轮回,奈何燕棠的一把捆仙锁将神魂拘在其中,可是这怎麽可能是长久之计,时间一到她还是会脱离这躯壳没入轮回。
姜殊宛撑着身体坐起来,拧眉问燕棠:“你找到白菏了?受伤了没。”
她一身炽烈红衣倾倒在床畔,墨发散开,脸上溅了几滴血,姜殊宛甚至要分不清她这身红衣上到底是红,还是那只兔妖的血,角落中还点着一盏昏黄的宫灯,衬得她秾丽的脸庞愈发幽深伤情。
她从未这样柔脆过。
姜殊宛伸手要去探她的脉,却被燕棠反手抓住姜殊宛的手腕,整个人挂在了她身上,燕棠死死抱着姜殊宛,柔顺的长发就在她的唇畔,她像个木头人一样承接着这样伤心的燕棠。
燕棠道:“为什麽,为什麽你还是要离我而去,我不要你走,为什麽我们不能永远在一起,我该怎麽办,如果能把你留下来的话,用什麽办法我都可以……”
眼见她要钻牛角尖,姜殊宛闭了闭眼,不知是在骗她,还是在骗自己,她道:“我们成婚吧,就当是完成她最后的心愿,最后放我离开吧。”
燕棠松开了她,手臂无力地垂了下来,自言自语自问道:“最后的愿望吗?”
她好像又变回了那个杀伐果断的妖王,她的神情变得冷然坚毅,只是那双眼出卖了她,一滴清泪从脸颊滑下。
过了许久燕棠才道了声,好。
她一甩衣袖,转身离开了姜殊宛身边,大步走出了这座空旷清冷的宫殿,红色的裙摆像极了海棠画卷。
月坠花折4
妖王宫难得如此热闹,来往的妖精们脸上都显得喜气洋洋的,她们印象之中姜殊宛本来就是燕棠的宠妃,只不过现在可能从宠妃跃升为王后的级别,本质上也没什麽差别。
因姜殊宛是人族,所以小妖精们打算按照人族的婚礼来布置,可是它们中也没几个去过人间界,只知道需要布置上大片大片的红色,妖王宫中的柱子,门框,窗户上都是飘摇的红绸,里里外外还有许多红灯笼红蜡烛,乍一看去还真有几分成婚的意味。
之前姜殊宛总是回避着燕棠,可是接触了几次,她倒是没那麽反抗了,燕棠难得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菜,姜殊宛便也顺从地坐在了饭桌前。
还未拿起筷子,她便看到了燕棠床边放着几个果盘,里面有五颜六色的野果子,最后一个盘子里没了奇怪的果子,全是闪烁着暗光的宝石,一瞧便价值不菲。
燕棠道:“这是仇眠手底下那些小妖怪搜罗来的,她们有妖知道要装点什麽东西,但是又闹不清到底装什麽,只能装些颜色好看的果子。”
她指着那些宝石,不由浅笑道:“后来装的果子太多,又觉得不够气派,便去挖这些珍宝,打磨好才装进盘子里。”
不过即便如此她倒是没有指责这些小妖怪的意思,反正它们办这件事办得高兴,她何必扫兴。
如若不是这些小事,或许连此时的姜殊宛都觉得她会是一位冷酷的君王,实则不然。
燕棠她对下宽容,又不好大喜功,到处拉拢或者打压其她族群,她只需要臣服,如若不然打服就好,至于是不是真心认她为妖王,这并不重要。那些阴谋诡计与强大族群管控下的紧张氛围消失殆尽,不论是大妖还是在它们手底下讨生活的小妖们都不约而同松了口气。 ', ' ')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