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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殊:“……”

兰殊一言不发,将靳停扔下后,就离开了这个院子。

靳停这会儿才有功夫打量四周。

这是一处很小的院子,一眼可以看到头的那种,与旁的院子不同的是,这处院墙很矮,矮到什麽程度呢,大抵他轻轻一跃,就出去了,哪怕是不会武的小孩,爬出去也完全不成问题。

再有,这院子空落落的,除了这棵枯树什麽也没有。

连院门都是开了条缝的,根本没上锁,可偏偏就是这样子的院子,却莫名给人一种窒息感。

靳停扶着枯树起身,往屋子里头走去。

屋子里什麽摆件都没有,从打开的窗户那处透进许多银白月光,让靳停没费多少力气便能清晰视物。

很让靳停觉得诡异的是,屋子里最靠墙那处却有一张过分大且奢华的床。

说奢华说是木床的雕工,雕的也不是什麽正经玩意儿,上面的那些男男女女组成的东西,说是春宫图那都是客气的。

更不提木床上还挂着红色的丝帐,帐上绣金色兰花纹,每一条纹路,都是真的金丝所做的。

这架床是用来做什麽的,已经不用再多解释了。

可依照他对兰殊这段时间的了解,兰殊倒不像是这样沉迷色相之人。

比之更奇怪的是,他并没有来过兰家,或者说并没有到这处院子的印象,但为什麽他会觉得这个院子熟悉,而觉得熟悉之余,他忍不住有点难过。

槐月之二:啓蛰与星霜

染了一身血的兰殊回到了自己居住的院子后,直奔卧房而去,他匆忙打开房门,在瞧见放到床边的皮鼓时,心中升起的焦躁与不安慢慢沉了下去。

血液中的躁动与滚烫因饮血而平息,兰殊走过去,跪在地上,双手抱住皮鼓,眸子里的血色缓缓散去,暴露出无尽的依恋与不舍。

“娘亲……我想您了。”

皮鼓不会说话,无法回应兰殊的喃喃自语,兰殊不在意,只是分外安心地抱着皮鼓睡了过去。

兰星霜听着府里的人说家主回来后,就赶来了,赶来的路上步履匆匆,到了家主院里,脚步便放轻了。

兰星霜循着兰殊一路留下的痕迹进了卧房,望着满身血抱着皮鼓酣睡的兰殊,眼眶不自觉一红,他竭尽全力放轻动静,短短几步路硬是被他走了一柱香时间。

走走又停停,好不容易到了兰殊跟前,想让兰殊上床去睡,可思及兰殊熟睡的不易,兰星霜思虑良久,最后解了自己厚实的鹤氅披在了兰殊身上,小心地放缓步子离开了。

夜深露重。

兰星霜不过离开家主院子没几步,暗中瞧着的阳和啓蛰不满地取来了火狐大氅给兰星霜披着,“他的身子不比你好?”

兰星霜没瞧阳和啓蛰,都能猜到阳和啓蛰估计又是一副气恼担忧的模样。

如此想着,兰星霜自虐一般看向阳和啓蛰。

冷白月光下,那双松柏绿的眸子里盛满了担忧、关心与爱护,唯独没有兰星霜想要的。

兰星霜低下了头,手摩挲了大氅的系带一会儿,心口便如行人溺水一般撕裂的疼起来,一边疼着,一边窒息着,让他眼前不由一阵阵的黑。

兰星霜唇上的血色因这痛意淡去,面上却不显露分毫。

眼前这高大俊美的男人,什麽都好,只是不爱他。

“他的身子不比我好。”

兰星霜一说话,那发颤的声音就暴露了。

阳和啓蛰脸气得发黑,他咬牙伸手一揽兰星霜的腰,一手就将人横抱起。

阳和啓蛰抱得很紧,兰星霜不挣扎,也不施力,也没从阳和啓蛰的怀抱里掉下去。

“不是……需要避嫌吗?”

兰星霜的话充斥着一股子破碎感,里头的难过与悲伤更让人无法忽略。

“毕竟,我是个地坤呢。”

阳和啓蛰身体猛地僵住,低头瞧着在别人眼里清冷至极的人在自己怀里乖巧窝着,委屈着。

他的心头像是被猫猛抓了一把,不疼,只是心痒得厉害,他努力收敛着自己的心跳,又被胸口的涩意整得软绵绵的,不成样子。

怀里的人,因着先天不足,比常人虚弱很多,从小到大病就没断过,他半养大的人他自己心里最是清楚。

可此时,那头雪白的发也跟着主人一起难过的垂下,如同宝石一般的紫色眸子里还闪烁着泪光,像是被他欺负狠了的模样,却勾起他本不该産生的欲念。

阳和啓蛰松柏绿的眸子一暗再暗,喉结克制地滚动了好几回才勉强压制住了他脑子里那些肮髒的念头。

不行。

不可以。

他答应过两家的父母,会好好照顾星霜一辈子的,他不能食言,不能和那些下三滥一样那麽想星霜。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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