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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世不恭的言辞。

意识不清的男人。

一片狼藉的地面。

黄思源心说自己倒是挺会估时间,一路上磕磕绊绊挪回来,不早不晚八点出头,还赶巧碰上个“熟客”。

外头天黑得像浸了墨,也晕染上人心。

男人还仰在那条从垃圾堆里淘来的旧沙发上含混地念叨,黄思源没管人,踩过一衆碎片,发出刺耳声响。

关门,回到属于自己的黑暗。

日子如水流过。

张云岫在日日的一衆鸡飞狗跳里,从没有这麽渴望每一个周末。

黄思源自上次一别又不见了蹤影,座位空蕩蕩,期中考和二月考也缺了席。

“卧槽,靠窗那卡了贼拉冷,简直不是给人坐的位子,”徐佑双手缩在棉服袖子里,围巾裹住半张脸,上面短发乱糟糟地盖着,基本只露出一双眼睛,整个人一个劲儿的颤,“窗户漏风,来你这儿坐两节课。”

商宇赫仰天长啸:“那我坐哪啊——”

“嚎个毛啊你,去我那凑合得了。”

“徐姐来了啊,稀客稀客。”

商宇赫搂紧自己破碎的一颗心,溜去窗户边挨小风吹了。

*

连着几日的阴天,张云岫估麽着得下雪。

到了黄昏,雪果然落了。

势头猛烈,并无温柔。

远处平房顶上积起的厚雪搁北风一呼,刮起的白毛风在冬日傍晚阴沉的天幕中恣意游蕩,居然也有几分朦胧而萧瑟的美感。

班里暖气烧得冰凉,按吴濂的话讲都没高一那栋楼厕所的暖气烧得热乎,张云岫摸摸暖气,再遥望窗外远方静默在雪雾中变得影绰的高楼,心中刚才升起的平宁被教室四面八方的各种喧腾直接打散。

天色渐暗,窗玻璃上映出正乖巧坐在讲台下面拿大屏幕看短视频的,两三对坐在一块儿蜜里调油的,还有成片聚居在班尾的“运动健儿”的人影。

张云岫看看玻璃,又摸摸暖气。

十二月中旬了啊。

从来了这个班起,日子原来已经过去了这麽久。

*

腊月初二。

风带着它的刀子,割得人脸生疼。

张云岫被迷得睁不开眼,校服帽子套头,一根绳子当围巾,顶着风往家赶。

转过一个街角,黄思源就很突兀地出现了。

背靠公共厕所的屋墙,颔着头,身上倒是穿得不冷,却有很多髒污。

张云岫告诉自己不看不看,过点儿时间人缓过来就自己走了。

他走出去很远。

还是没忍住回了头。

公共厕所修建的位置很刁钻,在街角,且向外凸起。

一切靠着它边儿上的物体在阴冷的天气里,都更为清晰可见。

因着近视眼,视野已经模糊,但那一坨卧在那的影子依稀可见。

张云岫其实挺想知道,为什麽黄思源在他的世界里的出场总是如此的意外与……别致。

有个声音搁他耳边唠唠,曰:“认命罢。”

天地萧瑟,一声叹息被风拣走。

屋子里有些凉意。

于是做饭的热量散在屋里,玻璃上漫上白雾,房间里升腾起不大明显的水汽。

身体回暖,黄思源觉得自己恍惚置身在一处温暖而朦胧的境界,带着暖流的气息和疲惫的身躯使他连手指都懒得移动,只会半阖着眼睛感受周遭的细微响动,聆听自己呼吸的声音。

但很快,这种安详被打破了。

张云岫出厨房看见卧在椅子上的人眼皮颤动,就知道人绝準儿醒了,看样子这搁这儿回味呢。

他毫不客气上去轻踢了人一脚:“醒了就走吧。”

黄思源在半梦半醒间感觉有个什麽东西在小腿上碰了几下,还有什麽声音隐约响起,他不耐烦把腿往外一拉巴(腿往外一伸),那东西就没动静了,声音也消失。

他很满意,于是继续神游。

见人没有想起想走的欲望,张云岫也不强求,把饭端出来,就可以一人慢慢享受了。

雪又开始下了。

这二日雪积得厚,风也冷硬,最慵懒的生活方式就是在家中优哉游哉。

周六的下午破天荒被学校给了假,吃了饭就搁床上一躺,补补连着几日落下的觉,睡到黄昏醒来,多是件美事。

梦里,黄思源忽然看到一缕金光。

那光不仅明亮,且有一股浓郁的香气,虽然无法形容,但是实打实勾起了人的食欲,让他想起来自己依旧饑肠辘辘。

这还能忍?

黄思源眼睛唰就睁开了。

张云岫半低着头,专注一心二用地吃饭看手机,还不时停顿片刻,再往上点几下,竟也没发现他醒了。

黄思源一眼就盯準了桌上那盘菜,红不红,绿不绿,却拥有着令人无法望其项背的气味。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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