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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辈子都做了什麽?
碌碌无为者再怎麽麻木不仁,总归会在某一刻发出此问。对斯内普来说,那就是他以无关路人的身份重新翻开《高级魔药制作》的时候。纸页比他记忆中更白(也可能是因为他当年用的就是母亲的旧课本),散发出崭新的墨香味,几个月前重版的课本上,活地狱汤剂的配方没有一个字的改动。
处理瞌睡豆的方法,搅拌药剂的方向,多余的成分……五十多年前是这样,五十多年后照旧。
这是他执教十四年的科目。
斯内普并不厌恶魔药学,这门课颇具趣味且十分实用,但他的热爱在别处。而且不知从什麽时候起,他真正想要的那份工作被他赋予了太多额外的意义。如果邓不利多允许他在课堂上直接影响学生们对黑魔法的认知,就表明他的改变得到了认可,这世上没有什麽比邓不利多的信任更意味着他不再是那个害死莉莉的食死徒。】
而邓不利多吝于给出他渴求的东西,每一次的拒绝都在从他体内逼出尖叫——布莱克攥住他的【哔——】并继续残酷而稳定地重击之时,斯内普记起这件事。当然,他那时不会扭动胯部、两眼上翻,而是带着沖天的怒气滚回自己的地盘,砸碎一些东西;不过等布莱克咬住他的肩膀,他怀疑自己别说造成任何破坏,连保持站立都不太可能。
“哦是吗?”布莱克冷笑,“那麽也许你就不该用那块该死的石头!”
波特倏地安静下来,斯内普默数了十五秒,男孩才颤抖着开口,他的回答落在两人之间前,布莱克就已经溃不成军。
“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从来没有。”波特说,“我会为了让你回来做任何事,西里斯,你根本想象不到我……”
“对不起。”布莱克垂下头,揉搓自己的脸,“我不是那个意思。对不起。”
“我只是希望你快乐。”他的教子哽咽着说,“我只是希望你安然无恙。我不能再失去你一次。但如果你自己都反对这件事,我不知道我还能怎麽办。”
波特后退了两步,转身离开。布莱克佝偻的身形继续在那间可笑的酒吧门前立了几分钟,他公然以现存秩序的反叛者自居,为各类灰色交易提供场所,人们都知道傲罗不太愿意招惹他,免得被重提当初抓错人的事。斯内普第二次来此就意识到布莱克实际上是傲罗办公室的线人,但仅根据他听到的一小段对话,难以确定波特是知晓布莱克真实的工作而担忧,还是误以为教父自甘堕落。
哈,依全部真相而论,其实也不算“误以为”。
斯内普抓住布莱克的衣领,连拖带推搡地将布莱克弄进酒吧后门边的卫生间。至少有一点上波特是对的,布莱克不为这份工作快乐。他错过了整场战争,没能参与消灭杀害挚友的兇手,也没能保护挚友的儿子。现在他身后拖曳着荒废的年头,面前只剩两个人可以複仇,于是他让其中一个人为傲罗工作,将另一个人甩向肮髒的瓷砖。
【一旦斯内普对工作展现出丝毫热情,譬如给编者写信,或是对课本进行衍生讨论、展示观点,或许都会模糊他的意图。教材均由德高望重的学者编订,依照巫师界陈腐且运行缓慢的体制,任何修改都需经过长达数年的讨论。他们没可能采纳一个黑魔法防御术教授对魔药学教材提出的意见,这意味着只要他的意见被纳入审议,在结果出来前,邓不利多都不会考虑他的调职申请。
斯内普接受教职的时候还太年轻,他的意见会被出版方嗤之以鼻。但假设他从一开始就以自己认为理想的方式教学,而非照本宣科地应付了事,随着任职年限增长,他的个人意见的影响力将扩展到巫师社会越来越高的位置。理论上的模糊地带姑且不论,活地狱汤剂配方的基本问题在实践中很容易得到验证,从业者在实际操作中早就不遵循课本的教导了,无论斯内普的年龄和背景给他造成多少阻碍,十四年的时间对于修正那些明显错误都绰绰有余。
他只是从来都没有着手去做罢了。】
“看看你。”布莱克的困惑在斯内普将魔杖塞进他手中、又抓着他的手一起刺向自己胸口之后消散,他嘴角勾起冷漠的弧度,另一只手猛然捂住斯内普的嘴,导致斯内普的后脑勺与瓷砖发出磕碰声。
布莱克从未自狱中投出哪怕一封信,从未在逃亡途中求助任何旧识,从未考虑过别那麽为任何一个波特奋不顾身。斯内普很清楚,钻心咒是死咒的彩排,而每一次顶撞都是对刀尖的替代。
“钻心剜骨。”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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