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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水杯的时候,他胳膊上的袖子滑下来,露出手臂上的针孔,周良延想问,看着杯子里不断下降的水平面,张开的嘴闭上了。
“我没事的,你这个眼神怎麽跟那观音似的,要普度衆生了?”林子礼歪着脑袋,后脑勺靠在墙上。
好熟悉的姿势,周良延怎麽也想不起来在什麽地方见过。
他放下杯子,林子礼见他不说话也就不问了,阳光亮度减弱,房间需要开灯的时候他终于出了声。
“我只是担心你,你的身体打那麽多药物能行吗?”
林子礼倚着墙微笑,他自己也不知道,不过既然活着,应该还是能承受住的。
假疯子(3)
睡了一宿,第二天醒来身上恢複不少力气,也不会很困倦。
林子礼起的永远比周良延早,起床后他什麽也不干,走到窗边往外看。
周良延问他,在看什麽?
这样的问题他是答不出来的,因为眼神根本没有一个可以聚焦的点。
天空渐渐亮起来,现在是蓝色,但是路上的车还亮着灯。
车门后出来几个人,这次他们架着的是一个男人,看起来年龄不大,楼层高也看不清楚。
他在拼命挣扎,林子礼想起曾经的自己,抱着鱼死网破的心。
或许在他们眼里,自己,还有眼下这个即将进来的人,都是会跳舞的小丑。
小丑们抵不过他们的力气,被带进了建筑里,一群人的身影在墙后一拐,消失了。
最近进来的人变多了,他好奇,世界上原来有这麽多疯子吗,评判疯子的标準又是什麽?
外面重回安静,昨日的白雪已被辗黑,凹凸不平的雪面上有一层灰黑色的炉渣。
周良延说了句梦话,林子礼回头后他的声音渐低,嘴里还在嘟囔。
“不是啊,我是想要……还有以前……”
林子礼隐约能听出几个字,他在床上翻了个身,半边身子挂在外面悬空。
但愿周良延不要掉下来——林子礼刚走回床边他整个人就摔在了地上。
还好反应快,周良延的头被他的手拖住,本来就不太聪明,要是伤到脑袋恐怕以后没法在地球上混了。
感受到脑袋下的柔软,他睁开眼睛,天还没亮,昏昏暗暗的环境里,林子礼的脸好像有一层雾。
“你……”
他用力眨了几下眼,这层雾终于慢慢散去,只是看人还是不大清楚。
窗帘外的光还不够亮,所以林子礼的脸也是。
他揉揉太阳穴,“你为什麽总是起那麽早,行走的人体闹钟吗?”
林子礼站在窗边,微微点头,他知道周良延忙着揉眼睛,不会注意到自己的表现。
“果然年轻精力旺盛,我不行,我得多睡会,”他拉上被子,脑袋还没碰到枕头又擡起来,“你要不要跟我一起睡?”
林子礼终于有反应,睨了他一眼,装作嫌弃的样子。
周良延总是爱说这样的话,尤其是看到他嫌弃的表情,眉头扭在一起,不像个成年人,像孩子。
“你真成年了?”
在食堂,他忍不住问林子礼,这个皮相,应该只有小孩子才会有。
“我是不是应该感谢你夸我年轻?”
喝完最后一口豆浆,擡眼时两人眼神重合,林子礼觉得好笑,这个问题在刚见面几天时开始问,一只问到现在。
吃完最后一口,他放下筷子,“你要是再问这麽低级的问题,我会怀疑你是个真疯子。”
站起来的瞬间,周良延握住他的手腕,“你怎麽吃那麽快,等等我呗。”
“等?你都多大了,吃饭还要人陪啊。”
他亲眼看着林子礼把碗放进桶里,背影消失在门后。
什麽姿势不行,还非要甩开手脚,做出大摇大摆的样子。环顾食堂,这里吃饭的人还有不少,他也不着急了。
慢条斯理的喝着汤,不得不说,疯人院的汤还真是一绝,起码比学校食堂的好很多。
一个男人坐在他的面前,表情很友善,有些拘谨的放下碗。
“我想坐在你对面可以吗,我看你这个人挺好的,”他干笑几声,似乎意识到自己词不达意。
周良延点头,男人坐下来,“你好,我叫孔健,咱们认识一下,可以吗?”
男人伸出手,因为笑,脸上的肉都挤在一起,眼睛也变小了。
现实中,这样的脸称不上可爱。
他伸出手,“我叫周良延,现在我们算是认识,”手上传来了痛感,这个男人握手时,力度很大。
男人吃饭的速度很快,周良延一口一口品尝着汤,他的碗已经见底了。
身旁不断有人经过,有的还会看他们几眼,周良延被看的浑身不自在。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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