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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子礼有一股无名的火气生出来,找不到源头。

他站起来,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在大楼门口停下来,没有往里面进。

透过一楼玻璃,他看清了身后人的面孔,那个人跑着追上来,在他的身后停住,伸手想抓他的手臂,但是并没有真正抓上。

他没有回头,背后传来声音,“坐着听孔健说会话也挺有意思的,你怎麽突然就跑了……”

“你可以继续听他说话啊,我只是想走走而已。”

他的借口永远苍白无力,周良延一眼看透,从未揭穿。

院子里的人变多了,大家各干各的,人多,玻璃上的倒影变乱,几个人穿过他们指尖的距离。

周良延的倒影,如水,在玻璃上漾出波纹。

林子礼挺直后背,转身又是戏谑的表情,“周良延,你在这待着也怪寂寞的,我看孔健也不是不行……”

周良延抓着他的已经,林子礼感觉自己飘起来,双脚离地。

他几乎是一字一顿,“林子礼,你最好把嘴闭上,要是再胡说八道……”

“打死我。”

周良延的手劲松了,但还是抓着他的领口不放,林子礼的笑,还有声音,他眼前有一秒的幻觉。

这不是冬天。

可能是因为今天温度回升,所以坐在台阶上也不会很冷。

大楼挡了冷气,两人靠的近,于是冬天在他的眼里也算温柔一次。

“……什麽?”周良延听见了那三个字,不信,让他重说。

“说?说什麽?”林子礼轻轻一扯,他的手就从衣服上滑下来,落在身体两侧。

他当然不会再说第二遍,转身就要往楼里走,周良延一把拉住他。

手很凉,他就是喜欢在外面挨冻。

“等了很久,是吗?”

林子礼没说话,人已经走到门口了,周良延以为自己的声音太小,大声重新问了一遍。

楼是挡不住风的,声音就这麽被吹散了。

“林子礼,你说!”

他扯着嗓子,吼出这几个字。

在周良延看来,他一定是听见了,就是装,就是嘴硬。

赌气坐在长椅上,不回去,天黑了也不回去。

他还故意坐在背对着大楼的长椅上,林子礼回去,一定会站在窗边往外望的。

院子里除了风声,还有尖叫声。

对面的楼上落下一个黑色的长条状物体,附近的人大声喊叫,刺耳的声音割开冷空气。

掉下来的是个女人,在周良延眼里,她或许是真疯子,这一辈子折在一个“疯”字上。

大家都在喊“有人跳楼”,这个女人,看着还怪眼熟的,可能是疯人院里的老人了,不经意时见到过,所以才会觉得熟悉吧。

女人身下流出汩汩殷红,整个疯人院都浸在血腥气里。

周良延深呼吸,血腥味直沖大脑,呼出的气体里,也有了血液分子。

他走进大楼,一步步踏进房间,林子礼果然站在玻璃前,观看人们收拾残局。

听见脚步声,他没回头,“没想到疯人院里的工作人员这麽少,这几个男人既要负责抓人,还要负责保洁,工资不得双份啊。”

周良延走到窗边,底下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剩下两个人把沾血的东西塞进黑色袋子里。

又是干净的一片土地。

几分钟,或许是几天,这块地面上就会留下人的脚印,大家还会坐在长椅上,晒太阳。

周良延感到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推开门跑去厕所,刚吃的东西在胃里没留住。

疯人院里的血不应该出现在这个地方,大庭广衆之下,刺眼的红。

冬天,会有红色的冰碴吗?

周良延站在水龙头前,一只手帮他打开了,流出的是热水。

“这里难得还能放出热水,洗洗脸吧。”

水珠在脸上滑下,脸上凉丝丝的,林子礼把毛巾递给他。

“这里就这样,看淡就好,”林子礼安慰他。

“你看淡了吗?”

“没有。”

周良延的心情有一点点缓解,林子礼很少在一件事上认同他。

外面没几个人了,远处倒是有一个人影,周良延仔细看了,身影与孔健很像。

他急忙远离玻璃。

人命消失的那麽快,周良延已经见过几次这样的场面了,只是还不能适应。

常人都无法适应吧。

可是林子礼坐在一旁,无声的整理床铺,刚刚只是看了一出恐怖片。

他低语,“不怕吗?”

“怕。”

收拾好了他坐下,周良延的脸上没什麽血色,眼神也晃得厉害。

感受到对面的目光,他像是被热铁烫了,“看我干嘛,我只是好奇他们为什麽会……会想不开。”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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