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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子礼安静的倚在墙上,鲜少见他这麽安静,两人熟悉后他都是毒舌发言。
心里一紧,周良延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你该不会也那个什麽吧,我告诉你,没什麽事是想不开的,再说了,咱俩现在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呢。”
对方被逗笑,“我什麽时候说自己想不开了?”
周良延紧张的情绪消失大半,林子礼脸上又是那副表情了,看着让人来气。
挪开视线,周良延装作很忙的样子也开始收拾床铺了,直到被人提醒——
你昨天不是刚收拾过吗?
昨天?
“忘了。”
他学着林子礼的语气,突然明白这个世界上为什麽那麽多渣男了,因为他用两个字敷衍的时候也挺爽的。
“忘了?真的忘了?什麽时候忘的?刚刚?”
四连问。
周良延往旁边让,所有的空隙都被他填满,脑袋也不放过,林子礼在他的眼前挑眉。
第一次发现,有人还能用脸阴阳怪气。
床单上的褶皱怎麽也拽不平,林子礼一只手撑在他的床上,身体扭成“S”形,很慷慨的送上自己脸。
“把手拿开。”
“不拿。”
“你压到我床单了,我要好好整理一下。”
林子礼不动,妥妥的叛逆小孩形象。
“林子礼。”
“哎,怎麽了?”
周良延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眼前男孩的笑容,是他从未见过的模样。
暖,亮,眼睛是满满的、要溢出来的星星。
几指距离,周良延感觉,两人隔了一道天堑。
“哥哥?你怎麽又发呆了。”
周良延擡起头,两人拉开距离,刚刚这句话,算不算一个问题,他在心里盘算着怎麽回答。
几乎使出全身力气,他擡眼,林子礼状如往日,满眼希冀不见了。
“……别叫我哥哥,我说过,显老。”
假疯子(8)
半夜,周良延嘴里嘟囔着什麽,紧接着大喊一声,睁开眼,首先看向对床。
那人翻身,睁眼,带着浓重的鼻音问他怎麽了。
“没事,”敷衍一下,以为他会继续睡,好奇看了一眼,发现林子礼睁着眼睛盯自己。
看来他之前说的睡眠浅不是假的。
周良延转过来,两人躺在床上,大眼瞪小眼。
也许是因为自己脸皮太薄,最先败下阵来的是周良延,对面那人低声的笑,安静的夜里,再怎麽低的声音也很清楚。
他踢了两下被子,林子礼的笑声愈发明显了。
“你明知道我做梦了,还笑,没礼貌。”
笑声戛然而止,周良延顿时埋怨自己,怎麽就管不住嘴,他爱笑就让他笑好了。
“哥生气了吗?”
“别叫我哥。”
房间彻底安静下来了,周良延听到另个人的呼吸声,不在一个频率上,林子礼的呼吸速度更快。
吐出去的话收不回来,他掀开被子爬起来,对床上最先映入眼帘的,是眼睛。
黑夜里,还是那麽亮。
小小的房间,只有一扇窗,还能看到些什麽。
院子里还亮着灯,光线弱了很多,有几个灯坏了,于是疯人院的夜晚也不是那麽亮堂了。
“从这里可以看到最繁华的地方,那里的光才是最亮的,你想去那里吗?”
市区,好久没去过了,从被关进这里,就没有看见过。
都快忘了那里的样子。
小时候在那里吃过棉花糖,很大很大,一口咬下去,软软的,在嘴里化成一滩甜。
好久没吃了,自打上了中学以后就没碰过了,糖,都是小时候的故事了。
疯人院里没看见糖,除了上次孔健给的那一颗,现在还在他的衣兜里放着。
林子礼在他的身后站定,宽大的病号服遮住身形,微弱的光下,两人的影子重合在一起。
周良延不知道地面上的影子是何状况,眼里尽是天边的光,天还没亮,那是闹市繁华的夜景。
怪不得疯人院离市区那麽远,这里连找糖都困难,人也是麻木的不出一声。
繁华不是给疯子準备的。
“你说,这是什麽原理?”林子礼推他的肩膀,拉着他转了一圈,两人的影子不偏不倚的粘在一起。
可是二人之间有距离,林子礼的影子好像磁铁把他吸走。
“光线……光线的衍射?我不知道,我上学的时候理科很差,”周良延盯着地面,眼睛渐渐适应黑暗。
林子礼的五官在夜里被斧头削过,线条明显,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
周良延喜欢看他在暗淡的环境里笑,白天,这样的感觉就会消失,他在太阳下更像一个小孩。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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