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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一串串热热的气息,打在耳边很痒,他又睡着了。

热气烫人,周良延摸向他的手,在冬天,可少见的温度。

发烧了。

周良延掌心里,裹着发烫的手,他在林子礼面前重新跪下来。

明明病的人是他,自己为什麽更难受。

窗外有汽车的声音,灯光划过玻璃,映出的,是挂着的外套。

周良延生平第一次想哭,说出是因为什麽,也有可能是因为自己矫情。

疯人院还有这功能,能让人变得多愁善感。

林子礼的呼吸变重,热气汩汩淌在他的手背上,一会,就是一片的水珠。

这里没有药物,得了病就得看天。

他突然希望天不要亮,黑暗的环境,可以做许多事,可以光明正大的做。

于是胆子在这个时候变大了,上身向前凑,悄悄在他的耳边问,“林子礼,你喜不喜欢我?”

睡着当然不会回答了,周良延也只敢在这个时候问。

安静的房间里只有林子礼的呼吸声,看着睡颜,他笑起来,“我当你默认了。”

随即开始幻想,林子礼若是清醒的听到这句话,会是什麽样子?

会骂他,会说他是个疯子。

周良延趴在床边大笑,笑到肚子疼。

这样的场景不是头一回了,林子礼一觉醒来,发现床边有一块黑黑的东西,吓了一跳。

仔细看了几眼,原来这颗人头是对床的。

“周良延,你半夜不在自己床上睡觉,跑到我床边干嘛?”

掀开门帘,“你昨晚做噩梦了,我下去看看你,结果你太害怕了,抓着我的手不让我走。”

周良延认为自己没有撒谎,他确实抓着自己的手了。

只是,昨晚占了他一点便宜……当然不会告诉林子礼的。

三个人一起吃饭,今天的温度好了许多,也不知道老天爷昨天是发什麽疯。

都疯人院了,老天爷还跟这群人过不去。

孔健说,今天温度好,吃完饭準备去天台上。

“天台?你是说楼顶吗?”

孔健点头,“是啊,我很喜欢哪里,在那里吹风,心里就会很舒服。”

“你在哪栋?”

孔健指了指,林子礼看了一眼,周良延咽下食物,发现自己错过了他所指的方向。

空气突然安静了,孔健说完住处的方向,就没人说话了。

周良延后悔,早知道就晚点咽下那口饭了,好好看看他住什麽地方,还能创造点话题出来。

林子礼的眼睛在饭碗里。

打破沉默的是孔健,“你们怎麽都不说话?今天的饭也挺好吃的。”

“是啊,好吃的不得了呢。”

周良延在桌子下面踩了他一脚,面上笑着迎合孔健的话,“是啊,确实很好吃呢。”

几乎只有孔健一个人有声音,林子礼最先走出食堂,在周良延耳边道,“给你俩腾地方,二人空间好好过吧。”

他差点被呛到,伸手想去打,人家早已走远。

背影还真是潇洒啊。

回头看一眼孔健,他好像没有注意到,筷子不断戳着碗。

两人走到楼下,周良延想起柳茗的话——心理疾病。

心理疾病,去天台,怎麽想都不太正常。

“我也去。”

“你也去吗?行,咱们一起走吧。”

进了大楼,孔健很抱歉的告诉他,没有电梯,恐怕要怕很久的楼层了。

回头,他注意到门口那里有块地方特别干净,后知后觉,这不就是坠楼女人住的地方吗?

胃里开始不舒服了,食物好像没有在小孩,而是在笑话他,笑他胆小。

快到顶了,周良延停下来,实在是没有力气了,还好自己没住顶楼,不然每天光是上楼就能要半条命。

“快点啊!”

孔健催促,还在楼梯上迈步,周良延半边身子倚在护栏上。

要不是因为腿实在是酸的要命,他绝对不会用这种“慵懒”的姿势上楼的。

天台门还开着,一阵阵冷气透进来,吹散他身上的热气。

“这里是不是很好?”

周良延深吸一口气,冬天不适合来这里,夏天倒还好。

鼻尖冰凉,天台比楼下更冷。

“挺好的,”没有扫兴。

孔健笑着转过身,二人四目相对。

周良延惊讶,孔健的眼神不似从前,表情也没有了往日的柔和。

“周良延,你应该看出来了吧,或者你的朋友也看出来了,我对你,是不一样的,但是你好像,并没有把我放在心上,没关系,我把你放在心上就好了。”

他的声音渐渐低下去,脚步慢慢靠近,冷气在他的周围凝成固体。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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