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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事，只是有点累而已。”

林子礼闭上眼睛，周良延没有躺下，坐在床边往外面看。

坐到腰酸背痛，眼皮打架，周良延还是不肯躺下。

他慢慢走到窗边，今天的院子很暗，灯光全灭。

好在还有点月光，上面还有一层薄薄的云。

没关系，市中心的光还亮着，而且，甚至是刺眼的亮。

他听见了自己的叹气声。

身后的呼吸声不住的起伏，周良延回头，猜测林子礼应该是进入了睡眠的状态。

他鬼使神差的走到门边，内心还有一丝希望——或许，今晚的疯人院回忘记锁门。

当他使力，门还是纹丝不动是，他意识到，自己应该去睡觉，而不是在这里做无用功。

林子礼果然睡了。

周良延庆幸他没有看到自己刚才的窘迫，不然又多了一个笑话。

***

刘季行在椅子上坐着，之前幻想过坐在这个上面会是什麽感觉，如今终于实现了这个想法。

很凉。

他已经在这里坐了很久，后背也开始发酸。

有人推开门，走进来的脚步很轻。

“等我很久了吧，老刘，抱歉啊，我这人没什麽时间意识。”

“老刘……”他低声叫了一下这个称呼。

“咱俩年纪都大了，叫你老刘也没什麽吧，你也叫我老冯了，”老头拖来一张椅子在他的对面坐下。

刘季行注意到他的手上有一块被腐蚀过的痕迹，应该是研究药物留下的。

冯锵顺着他的目光看见了自己的手，笑笑，擡起来放在他的脸前，让他仔细看个清楚。

被腐蚀过的皮肤已经发黑。

他的皮肤是深黄色，甚至发棕，黑乎乎的一块留在手上，竟然并不违和。

“看见了吧？没事，其实也不怎麽疼，一会就好了，”他收回手，用衣袖盖住手上的伤口。

他随后说了什麽，刘季行没听清，只是觉得他的皮肤，跟着他可真是受了不少苦。

这也不是第一次见了。

两人学校自打做了同桌，鲜少看见他手上完好，总是能见到不少伤口，有大有小。

刘季行问他，你的手怎麽总是千疮百孔的。

他笑着问，也只是一个玩笑。

冯锵说，我不知道。

刘季行再没问过他，年纪小，心眼都用在不必要的地方上了，他想，会不会是有什麽难言之隐呢？

冯锵手上的伤口从来没少过，有时候，刘季行会给他带点消毒水，那个年代，消毒水的质量也不大过关。

冯锵有一次擦在手上，疼的要命，手差点溃烂，给刘季行吓的再也不敢给他乱拿药了。

当时他不知道，但是看着冯锵写字姿势很奇怪，身子一直是扭着的，一时好奇提醒他，眼睛一瞄，看见了他的手——

正常人的伤口，不应该是这样的颜色。

“冯锵，你的手怎麽了，涂消毒水了吗？”

他使劲掐着自己，硬撑才没喊出声来。

劣质消毒水抹在手上，他疼了几乎一天。

“你这人也真是，疼也不告诉我一声，你早点说了咱俩早点找个诊所看看，我也趁早把那破消毒水赶紧扔了……”

刘季行见他安静的坐在一旁，嘴里有再多的话也说不出来。

他揣着消毒水往回走，举着瓶子放在太阳下看，难怪那麽便宜。

至于什麽时候扔掉的，他早就不记得了，当时还好奇，消毒水涂到手上会是什麽感觉。

他把小瓶子放进衣服口袋里。

大概是某一次洗衣服从里面发现了消毒水，然后惊讶的意识到，这是劣质用品。

他想扔掉，家人说他不节俭，拗不过家里，小瓶子被放在桌子上。

一直留着，很多年以后，这一小瓶要再就过期了，他才终于扔掉。

只能说，世事无常吧，谁知道冯锵在未来，真的会从事药物行业呢？

会不会是因为当初的药水给他留下了太深的印象，所以他立志要自己制造药物？

刘季行承认，他确实在制药方面有难得的天赋，看看实验室架子上的药瓶，哪一个不是出自他的手？

“冯锵，我不知道你为什麽要做这样的事，但我还是希望你回头，现在，还不晚。”

老头“呵”了一声，“你们都这麽说，但是你知道的，如果仅凭你的一句话就能让我放弃，我的名字，也就不叫冯锵了。”

“所以是为了什麽呢，钱吗？”

“对，”老头点头，告诉他，自己就是为了钱，从小到大都喜欢钱。

用人命换钱，刘季行起初是悲哀，但是亲口请见了这样的话语，顿时涌上一股伤心。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