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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当看到骨瘦如柴的兵士,甚至比不上难民之力时,他望着完全满足不了双方的粮草陷入沉思。
“拨出一半干粮,送给百姓们充饑吧。”滦霖夜见他犹豫不决,当下便道。
暗卫领了命,自然也这样做了。
兵士欢呼着牵过马匹,将他们引进军帐。
战火后的废墟向来是惨不忍睹的,千疮百孔的营帐外,尸骨横陈。
他二人对视一眼,力不从心感油然而生。
领头的将士陈情,言明昌军是如何如何残暴。
“他们的火铳极其兇猛,能瞬间叫人致死。”他比划着,纵使有意遮拦,言亭也瞧见他缺了三截指头。
滦霖夜伸手试过伤痕累累的投石车,已经是濒临坍塌了。
“朝中不曾送来补给吗?”他问道。
兵士语塞,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滦霖夜直觉不对,蹙眉道:“直言便是。”
“回世子,朝中补给,都被阮将军扣下了。”
“为何?”
“属下……不敢多言。”
兵士将头深埋,不敢与之对视。
如此,便也不难猜。
“这阮将军是何人?竟如此独掌大权还不辨是非?”
滦霖夜神色肃穆,答:“是皇后娘娘的母家兄弟,因豢养私兵被派至此处守城的。”
“哦?”言亭勾起一抹笑,“原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少爷公子啊。”
这句话,似有隐喻。
滦霖夜看向他,自然也读懂了他眸中的杀意。
看来他这位夫人,拨乱反正之心比他还重。
于是号角声高响,贪慕虚荣者人头落地。
言亭弃了手中沾了血腥的刀,随意擦拭了一把溅到脸上的殷红。
还泛着暖意。
“前线被轮番轰炸,他坐镇后方独享其成,世上哪有这样的好事。”滦霖夜冷哼一声,将他的头颅踹下刑场,高声道,“国家兴亡在你我之后。退,则百姓不安,朝政不安,社稷不安。故此,烦请诸君,使以刀枪,为国,杀出一条血路!”
杀鸡儆猴的妙计屡试不爽。
言亭是这样以为的。
帝都重逢
在他见到滦霖夜披甲上阵时,飒爽英姿确实担得起司奕侯之子的名号。
“你确定不用我同行?”
“放心,这几日咱们改良了床子母,又重铸三门刀车,你还制了火弩,应当是没问题的。”
“若有万一呢?”
滦霖夜默然,複又开口:“那便,请你替我看盛世和平。”
言亭目送滦霖夜带领暗卫长队离去,衣衫褴褛的难民们便跟在他身后。
“言哥哥,滦哥哥能赢吗?”
言亭低头,见一六七女童正泪汪汪地看着他。
“能。”他蹲下身,笑着揽过女童双肩,“滦哥哥肯定能保护好闵儿的。”
“那滦哥哥会把闵儿的爹爹带回来吗?”
他笑容一滞,不自觉望向天边霞云。
女童又拉起他的手,扬起笑:“爹爹不回来也没关系,反正娘亲和奶奶也被抓走了,闵儿可以自己养活自己的。”
言亭张口,发现安慰的话语如鲠在喉。
胸中淤积了许多难言之隐,他无处倾泻,更不敢倾泻。
他望着身后衆多妇孺百姓,他们的目光或呆滞,或祈愿,或悲恸。
他有些后悔把那万斤重担交给那个看似稳重的世子了。
纵使,他真的比他年长一岁。
他陪着他们枯坐一整天,只望着远方可有英雄归来的蹤迹。
幸运的是,他们等到了。
滦霖夜手持滦氏大旗,身后疾驰的骏马卷起漫天狂沙。
如今方知,黑云压城城欲摧,不是一句夸大的词。
大军行过长街,衆人欢呼喝彩,万人空巷。
百姓为他们备了羹汤,是从各家手里分出的点点蔬果烧煮而成。
“草民知道大军内粮草匮乏,点点心意,还请笑纳。”他们推举出一个还算有些文化的话事人,来同滦霖夜讲述。
言亭低头喝着羹汤,滦霖夜却是手忙脚乱地接过各家递来的花枝。
“先前都是些充饑的吃食,如今条件有限,我们便只借山中野花,聊表敬意。”
她笑着,又将自己怀中的花枝递给言亭:“也多谢言公子。”
他似是有些意外,懵懂问道:“谢我作甚?”
话事人并未回答,取出怀中保存完好的物件:“这是当初,您二位下发干粮时,藏在其中的一封信件,上面的署名,正是言姑娘。”
“阿姐?”言亭接过,果然在扉页见到了“言惊寒”三字。
话事人抿唇,又道:“小女子知道言氏富埒陶白,想来此波救济也是言氏之财,故来谢过。”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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