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阆中长公主啓程的那天万里无云,晴得让人一秒回到六月之夏。
“公主是个有福气的。”李三在送行时用鞋履碾着结块的土地,满意说道:“路面干燥,车队也很好赶路。”
乙弗父子距离公主的车队还有一段距离,隔着一群宫婢、官吏、伎人优人的车队以及护驾的骑兵,只能见到皇室专用的车顶高出普通车厢三尺有余,尖顶的装饰更是金灿灿的,铸着一只展翅的凤凰,其尾羽上有红石点缀,喙上更是衔着一只玉做的树枝。
“简直是在脑门上刻着‘快来抢我’。”年轻时在东北搞过绑票副业的乙弗羊如此评道,结果遭到不孝子的光速拆台:“哪家的响马有胆到与三百精骑硬碰硬的?”
更别提在精骑之外,还配有持单人强弩步兵掩护。
乙弗羊的回答是一记爆栗。
和前往大汉的希腊人般,乙弗父子也将见闻记在纸张,等到阆中再整理成鲜卑语的游记。
大汉的经纬涵盖数个气候类型,所以受天气的影响,自然景观差距极大,人文特色与外貌表现也有差距。
至少在逐渐往西南的过程里,湿哒哒的气候让习惯北方干燥生活的乙弗父子感到不适,总有种被胶水黏住嗓子眼的不适之感。
“西南的汉人是在水里生活吗?”乙弗羊在整理衣物时发现不少皮子上有铁鏽色的霉点,于是找了皂角搓洗,又用羊油进行保养,将其架在铁网隔开的火堆旁小心烘干:“这一天天的,连干巴的茶叶都能挤出一盖清水。”
硬要说在气候湿润的南部有啥值得他们眉头一松,那便是受气候的影响而格外丰富的野菜菌菇。
“炖羊肉用萝蔔洋葱,但是加了野菜蘑菇的鸡汤喝着格外鲜美,既有肉的浑厚味道,又比红肉清淡可口。”
因为有庖厨随行,所以他们省了做饭的日常功夫,同时也省一路饭钱。
“今日是要在此驻扎了。”乙弗羊将零碎的麻纸收拾成册,瞧着出去凑热闹的儿子傻里傻气地回来喊道:“阿达,附近有划木舟的地方,明日也有木舟比赛,您要不和我去瞧瞧?”
“木舟?”南方多水,湖泊江流数不胜数,所以水路十分发达,运输成本比依赖陆路的北方低了二十多倍,这也是在宋代以后,商业活动转向的南方的原因之一。
巴蜀有天府之国的美誉,即便没有深入腹地,但是这些边缘郡县承担着将货物分流的重任,算是最早的分拣中心,所以在本地人那儿,凫水就像游牧民族的骑马般是从小就学的必备技能。以此衍生的划船、水战,也是南方的特色之一。
鲜卑的老家与大海隔阂两辽郡与扶余,朝鲜半岛,所以对划船的印象就是一个叶子状的弯木板上站着一个悠哉老者,或是在狂风大浪里翻上翻下的渔民拉着杨帆的长绳,试图沖破迎面扑来的蓝色水焰。
保持着对新鲜事物的好奇,乙弗羊未浪费儿子的多少口舌便同意去看本地的划舟比赛。
只是这赛舟的大小与划舟的方式与他想的有很大差别。
第516章
“你管这叫舟?”
“你管这叫划舟?”
乙弗羊在看到比赛的场地与长得能坐两排三十人的赛舟后难以置信地抹了把脸,向带他来的儿子求证道:“你确定没走错地方?“
那玩意,那数量,跟他熟悉的划舟仅有形状相似。
乙弗涉归伸手去摸父亲的额头,想确定他没有发烧:“您咋开始说胡话了?”
这麽宽的河流,这麽多的赛舟,不是比赛的现场又是什麽。
“快点,晚了就没好位子看。”
乙弗涉归三下五除二地站了一个大石头地儿,对着父亲挥舞右手:“这儿,这儿。”
乙弗羊嫌儿子丢人,所以只是冷着上石头观战,不与儿子産生互动。
比赛的长舟共有六条,乍眼望去,像是六条蟒蛇在水面挺尸。
“还挺能装的。”乙弗羊也不会计算吃水位与重量的关系,所以把部分船员替换成等重货物:“运量与成本是下降了,但时间损耗却不好算。”
他以为这赛舟要花半日之功,所以想在石头上找个角度盘膝而坐。
结果……
“砰!”
随着铜锣的一声震响,六条赛舟弹射起步。
是的,你没看错,弹射起步。
刚蹲下的乙弗羊光速站起,牛眼瞪着快艇似的赛舟划开水面,然后在木筏制成的赛道里过弯漂移,上面的人在两个呼吸间立马转身,带着赛舟“掉头”朝着起始的方向飞速划去。
“你管这叫赛舟?”这一刻的乙弗羊听到自己三观炸裂的声音:“你管这叫赛舟。”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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