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入豪门后我的小道观火了_分节阅读_98(2 / 2)
司怀慢吞吞地说:“不吃你,放点血。”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我这是在助你修行。”
兔子:“……”
司怀用小刀在兔腿上划了一道,往杯子里挤了点血,让成济喝下去。
方道长一脸懵逼,但知道司怀不会害师叔,便眼巴巴地盯着。
没过多久,成济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红润起来,眼睛也明亮了几分。
有效果。
司怀松了口气,帮兔子包扎伤口。
方道长忍不住问:“这、这是什么兔子?”
司怀唔了一声,随口说道:“长命百岁兔。”
方道长信了,惊奇地凑到兔子面前:“这长命百岁兔,看起来的确比普通兔子清秀一些。”
“……”
病房门被推开,护士来查房。
司怀连忙背过身,把兔子放进书包,轻轻地喊了声名字。
护士皱了皱眉,走到司怀面前,质问道:“刚才那是什么?兔子吗?”
“医院里不能带宠物进来。”
“没有什么东西。”
司怀把书包给护士看。
护士看了一眼,书包里什么都没有,她又扫了眼其他人,神情举止正常,也没有地方能藏兔子的。
以为是自己看错了,护士脸色微红,连忙道歉:“抱歉。”
司怀:“不用道歉,工作辛苦了。”
护士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走到病床旁,开始基础检查。
隐约听见身后的咔嚓声,司怀回头,只见门外几个年轻人盯着自己,还有身旁穿着道袍的方道长和卢任。
他皱了皱眉,过去关上门。
看清司怀的脸后,那几个年轻人更激动了。
“是司怀吧?”
“好像真的是道天观的观主啊。”
“司观主怎么会来饶水县?”
…………
护士检查完,有些惊讶:“情况似乎好转了一些,我去通知医生。”
成济身体虚弱,短时间内又经历了大悲大喜,听见护士的话后,眼睛一闭,睡了过去。
几人在病房内呆了一会儿,刚定好酒店,成济枕边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方道长拿起手机,开启免提,电话那端响起一道低低的女声:“成、成道长?”
方道长开口道:“我是成道长的师侄,请问你是?”
安静了一会儿,女人小声说:“我叫邓元香,是邓家村的。”
听见邓家村,方道长神色一凛:“请问有什么事吗?”
邓元香:“今天白天来的几位道长,到现在都没有出山。”
众人心里咯噔一下。
邓元香继续说:“山里信号不好,我们没能联系到那些道长。”
“晚上山路又不好认,村长担心大家迷路,正在商量上山去找他们。”
方道长连忙说:“你先劝一劝,千万不要随便上山!”
“我们马上赶过来。”第148章遇到红僵方道长挂掉电话,直接打了辆车。
走出病房的时候,司怀没有看到刚才在外面晃悠的几个年轻人,隐约听见有一个病房的人在大声聊着兔子、道士等等。
司怀没有关注他们,当务之急是邓家村附近的红僵。
从医院到邓家村有一个小时的车程,司怀靠着椅背,把书包放腿上,开始画符。
昨天桃屋把所有符纸都咬坏了,现在包里一张符都没有,他只能现画。
陆修之不喜言谈,闭目养神,方道长和卢任神色凝重,也没有说话。
车内非常寂静,驾驶座上的司机憋了半个小时,忍不住开口:“道长们是要去邓家村做法事吗?”
方道长嗯了一声,又不说话了。
司机也没有硬聊,瞥了眼后排的司怀,见他年纪小,又在写写画画什么东西,还以为是学生在写作业,笑问:“学生仔,你是邓家村的吗?”
司怀应了一声,随口说:“村里最近有点事情,请几位道长去看看。”
见他挺愿意聊天,司机乐了,继续说:“我是陈一村的,离邓家村几里地。”
“学生仔,邓家村的事情是真的吗?”
司怀反问:“什么事情?”
“就是那个山上的野兽啊,”司机顿了顿,继续说,“听说邓家村死了好几个人呢。”
司怀含糊地应了一声。
司机叹了口气:“就因为这事,我最近都不敢去山上挖笋了,听说晋古也有几起野兽杀人的,新闻都没有放出来,我哥就在晋古,他说那些人死的可惨了……”
听见熟悉的地名,司怀手顿了顿,收起朱砂和毛笔。
陆修之睁开眼,看着他的侧脸。
司怀低垂着眼睫,神情和平时差不多,并没有什么反应。
陆修之缓缓伸手,覆在司怀的手背上。
司怀眨了眨眼,往他掌心塞了几张平安符。
陆修之:“……”
司怀把一叠天猷符塞进裤兜,慢吞吞地想起来了。
饶水县就在晋古隔壁。
他太久没有回来,以至于现在才想起来这件事。
又分给方道长和卢任一部分天猷符,司怀打开手机地图看了眼。
两所城市只隔着几座山,邓家村就位于饶水县和晋古的分界线边上。
司机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最近这些奇奇怪怪的事情可真多啊,你们知道前段时间那诈骗道观的事情么,上个月我看见其他道士的在村子里,差点报警了,以为他们来我们这穷乡僻壤诈骗……”
司怀看着窗外连绵不断的山脉,时不时应两声。
“到了,停村口就行了么?”
“嗯。”
几人一下车,不远处跑过来一个三十多岁女人。
她跑到方道长面前,气喘吁吁地问:“您是成道长的……”
方道长点了点头。
“我就是刚才打电话的邓元香。”邓元香说道。
方道长看了眼她身后,没有其他人,连忙问:“你们有人上山了吗?”
邓元香摇头:“没有,他们还在村委会商量……”
说完,她领着他们走进一旁贴着红星的村委会建筑。
还没进门,司怀就听见里面吵吵嚷嚷地叫喊着:
“我们现在上山不就是送死么!”
“那些道长都是有真本事的,在山上呆一晚上不会出事。”
“刘二家的媳妇儿不是说有道长赶过来了么。”
“不就是上山么?至于怕成这样?”
“邓五,你那天是没见着啊……”
…………
司怀瞥了眼邓元香,还真是在商量上山,只不过没人敢去。
邓元香勉强挤出一抹笑容,她不敢看司怀等人,上前推开办公室的门。
办公室内坐着六七个男人,看模样三十岁到六十岁不等,都是邓家村的村干部。
邓元香小声说:“村长,道长们来了。”
其中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连忙站起来,快步走到几人面前:“道长,请坐请坐。”
卢任脸上没什么笑意,淡淡地说:“就不浪费时间了,麻烦您找人带我们上山吧。”
听见要领路的,其他几人脸色都变了变,没有一个人敢吱声,村长也不敢说话。
见状,邓元香咬了咬牙:“要不我去吧,山上的路我还算熟。”
坐在桌边的几人不仅没有阻止,反而还送了口气,只有一个穿着格子衬衫的男人站起来,呵斥道:“怎么能让你一个女人去。”
“我去。”
“邓五哥。”邓元香喊了一声。
名为邓五的男人扫视一圈,忍不住骂了句:“一个个怂包样。”
司怀撩起眼皮,懒懒地打量其他人。
一个个脸色难堪,但是没有敢反驳,似乎生怕自己反驳了就得上山。
邓五注意到年轻的司怀,皱了皱眉,问:“你还是个学生吧?”
“你要不在这儿等……”邓五的视线扫过司怀身旁的陆修之和方道长,“等你爸爸回来。”
陆修之看了眼方道长,方道长看向身旁的卢任。
司怀面不改色:“我已经三十岁了。”
“嚯,”邓五惊呼一声,没有怀疑他在撒谎,又问,“你也是道长吗?”
司怀点了点头。
“那行吧。”
邓五不再多说:“走吧走吧,咱们上山。”
“等一下。”
村长突然起身,喊住他们。
司怀回头,只见村长从抽屉里拿出了几个手电筒,交给他们,嘱咐道:“大晚上的,找到几位道长就赶紧回来。”
“不要乱走。”
司怀接过手电筒,看到了村长和其他人眼里的惊恐。
红僵有那么可怕吗?
几人跟着邓五走上一条小路,刚进山里,司怀就感受到脚底的凉意,不是阴气的那种寒意,而是一种心旷神怡的凉气,令人感觉很舒服。
他偏头看向陆修之,陆修之开口道:“这座山灵气充沛。”
司怀晃了晃手电筒,小道两旁的树木枝叶繁茂,甚至连地上的杂草都格外的绿,看起来浓密柔软。
书包里桃屋蹬了蹬腿,缓缓探出一个脑袋,它鼻翼微动,嗅着山里的空气。
邓五也是个爱聊天的性格,一边领着他们往上走,一边说道:“成道长就是往这条路走的,我是在山顶看见他的,血淋淋的,差点以为他也死了。”
方道长扭头看他:“是你发现的师叔?”
“是啊,”邓五继续说,“昨天傍晚成道长都没有下山,我就上山去找了,结果发现他……”
“成道长没事吧?”
方道长:“没事。”
“没事就好,”邓五叹了口气,“村子里最近死了太多人了。”
司怀瞥了他一眼:“都是在山上死的吗?”
邓五伸手比了个数字:“四个了。”
说完,他问道:“道长,山上到底是什么东西?”
司怀没有回答,反问:“其他道长没有说吗?”
邓五摇头:“没,只让我们能不上山就不上山。”
“今天是个大年,村里不少人都上山挖笋,发生了这些事后没人敢上山了。”
司怀随口问:“不是说有神仙么?”
“怎么还敢上山挖笋?”
邓五嗤笑一声:“什么神仙,就是村长和书记他们老酒喝多了,说什么看到了山神。”
“我们这一带从来就没有神仙传说什么的。”
“野猪野兽什么的时不时会有几只。”
方道长有些奇怪:“既然不是因为神仙,那你们为什么不报警,反而找道士?”
邓五张了张嘴,干硬的转移话题:“往这边走。”
说完,他快步往前走。
看着他的背影,司怀微微皱眉,侧身拍了拍方道长的肩膀:“聊天大师。”
方道长羞涩地挠了挠头:“还、还行吧。”
司怀:“……”
从山脚走到山腰,都没有发现任何人,方道长还对着道协的名单,一个人名一个人名地喊过去,没有人回应,倒是有两条野狗叫了几声回应。
忽地,一旁的灌木丛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司怀脚步一顿。
方道长走了两边,发现司怀没跟上来,转身问道:“司观主?”
司怀嘘了一声,众人屏住呼吸,也听到了轻微的声响。
司怀往右比了个手势,放轻脚步,走了过去。
陆修之抿唇,轻声道:“血腥味。”
司怀吸了吸鼻子,也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他望过去,模模糊糊看到前方树后露出了一截道袍。
“好像是人。”
司怀快步过去,只见一个穿着道袍的男人靠着树,他脸色惨白,双手捂着肚子,鲜血从手指缝中涌了出来。
男人睁开眼睛,看见司怀等人,松了口气,艰难地扭了扭头:“那、那边……”
卢任在男人伤口处轻点两下,低声念咒,血流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邓五连忙拿出手机,还有信号,他连忙拨通救护车的电话。
司怀塞给邓五几张平安符,对他说:“你在这儿看着,等人来。”
他们沿着道士指的方向走,越往里走,血腥味更浓郁,充斥在口鼻里。
但是没有看见其他人,地上也没有尸体。
“滴答——”
一滴血珠从上方滴了下来,擦过司怀的脸颊。
他脚步猛地一顿,转了转手电筒,手白色的光束往上,打在树上。
一个东西蹲在树干上,它低着头,虽然是有手有脚,但是全身都长着红色的毛。
是红僵。
似乎是感受到了灯光,红僵缓缓抬起头,它脸上毛色和身上不同,还泛着一丝白,在风中颤动。
司怀这才发现它怀里还抱着一个人头。
察觉到他们的目光,红僵露出一个僵硬扭曲的笑容,伸出黑长的手指,直接伸进了人头空荡荡的眼眶,从里面挖出了一丝红白相间的东西,塞进嘴里。
吮吸声清晰地回荡在几人耳边。
作者有话要说:前两章忘记说了
《礼纬含文嘉》:古木精,似兔,名桃屋,见之呼名,止(见,大吉。得而食之可寿百岁)
僵尸是参考的《子不语》
第149章死劫亲眼目睹这一幕,几人都微微一愣。
红僵舔了舔手指上的脑浆,突然直起身子,站在树上。
它怀里的人头掉落下来,在地上滚了两圈,落在司怀脚边。
黑黢黢的眼眶仿佛在看着他。
司怀瞬间掏出数张天猷符,扔向红僵。
数道雷电劈下来,红僵被劈中的部位变成一块块的黑色,身上的红毛蜷缩了起来。
它狰狞的表情变得越发可怖,喉间发出嗬嗬嗬,从树上跳下来,冲向司怀。
卢任抽出长剑,一个空翻跃到司怀面前:“万神朝礼,役使雷霆。鬼妖丧胆,精怪忘形。”
长剑一指,剑刃泛着金光,刺向红僵的面门。
下一秒,红僵的脑袋咔咔两声,以一种诡异的角度贴在肩膀上,避开了这一剑。
卢任手腕微动,剑刃向下,刺穿了它的脖子。
黑色腥臭的血液从红僵的伤口处流了出来。
红僵痛苦地低吼一声,双手作爪,抓向卢任的肚子。
卢任侧身避开,司怀抓住时间,一小叠天猷符贴在红僵脑门。
雷电在它头顶生成,自上而下劈落,噼啪一声,红僵脸颊面门出现了一丝丝裂缝。
它往后退了数步,仰天尖叫。
司怀正想再扔一叠天猷符过去,手突然一顿。
这红僵身上没有其他伤口。
不是方道长他师叔遇到的那只!
他眯了眯眼,提醒道:“还有别的。”
话音刚落,一阵腥臭的风从林间飘了出来。
司怀正想看过去,忽然被拉着衣领往后退了数步。
他没站稳,靠在一个熟悉的胸膛上。
“来了。”陆修之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
顷刻间,司怀刚才站的位置上出现了另一只红僵。
这只红僵比之前那一只高大一些,它不止全身长着红毛,脸上的毛也是红色的,隐隐透着紫色,它胸口还有一个拳头大小的洞。
司怀可以透过这个洞看到对面方道长惊讶的神色。
虽然受了伤,但这高个红僵的速度远超另一只,眨眼间便消失在司怀眼前,一道残影闪过,它出现在了卢任身后。
“师父!”
方道长一跃而起,砍在高个红僵的脖颈处。
锃的一声,剑被弹开了,高个红僵连点皮外伤都没有。
方道长和卢任脸色齐齐一变,知道成济为什么会用寿命为引。
卢任神情愈发凝重,他单手掐诀,缠住这只高个红僵,扬声对司怀说:“司观主!你先去解决另一只。”
“我和行云拖住它!”
话音一落,司怀又被陆修之拉开。
他刚刚站稳,头顶压下来一阵腥臭的风。
司怀指间夹着符纸,往上一抬。
手指探进一个湿润黏腻的口腔,司怀几乎能感受到那种腐烂的触感。
“艹!”
司怀忍不住骂了一声,把天猷符塞进红僵嘴里,猛地抽回手,在它下巴狠狠锤一拳。
“就知道恶心人!”
红僵被迫闭上嘴,雷电在嘴里生成,噼里啪啦一阵声响。
它的嘴巴下巴都炸裂开来,下半张脸碎裂,黑臭的血液滴滴答答往下流个不停。
“嗬嗬嗬嗬——”
司怀又拿出一叠天猷符,塞进它脖子的伤口。
知道这符纸的厉害,红僵从树上掉了下来,想要拿出身体里的符纸。
司怀一脚踹在它胸口,红僵往后退了数步,片刻后,它脖子处的伤口越来越大,整个脖子都裂了开来,仅剩下一块皮肉,勉强连着脑袋和身体。
司怀又踹了一脚,撕拉一声,红僵的脑袋掉落在地。
它的身体还站在原地,抖动片刻,缓缓倒在地上。
浑身上下的红毛消失,变成了皮肤,他死白的手臂上满是尸斑,身上一些部位已经腐烂。
像是一具埋葬很久的尸体。
司怀又往尸体上扔了一张天猷符补刀,雷电聚集,尸体没有正常反应。
他扭头看陆修之:“这算是死了吗?”
陆修之点了点头。
司怀连忙看向不远处的方道长和卢任。
他们对付的那只高个红僵显然要厉害不少,这段时间下来,高个红僵身上没有其他伤口,反而是卢任和方道长两人身上多了些划伤。
司怀直接扔过去厚厚一叠天猷符,一道半人粗的雷电直直地劈了下来。
方道长眼皮跳了跳,哪怕知道不会对自己有伤害,可面前出现了这么粗的雷电还是有些瘆人。
雷电直直的劈在高个红僵头上,他身体没有丝毫变化,没有任何新增的伤口,甚至连速度都没有减慢分毫。
天猷符没用。
方道长和卢任心里一惊。
精怪之类最惧雷电,可是这红僵竟然对雷电没有反应!
司怀已经见识过了人面树,精怪不怕雷电这事没有他们那么惊讶。
雷电没用的话……
司怀摸了摸书包,翻出里面的道天印,靠近方道长。
方道长余光瞥见司怀手里的白印,连忙问:“司观主!那是天蓬印吗?”
司怀:“不是,这是道天印。”
“道天天尊的印。”
是道天观的法印么?
方道长来不及多想,避开红僵的爪子,对司怀喊道:“司观主!你不用顾及我们!赶紧施法!”
司怀脚步顿了顿,反问道:“什么施法?”
方道长一愣,差点挨了高个红僵一爪,幸好被卢任一把拉开。
“道天印不用施法吗?!”
“不用。”
司怀的声音在方道长背后响起。
下一秒,他亲眼看着司怀一手抓着道天印,挥起胳膊,朝着高个红僵的脑袋狠狠地砸了下去。
沉闷的一记声响,高个红僵身体一顿,黑臭的血液从头顶溅了出来,喷到脸上。
方道长恍恍惚惚地抹了把脸。
卢任也有些惊讶。
司怀一时半会儿编不出咒语,索性就不说了,又是一印砸在高个红僵脑袋上。
高大红僵仿佛被定在了原地,一动不动。
司怀连砸数下,砸掉它小半个脑袋。
他喘口气的功夫,红僵身上、脸上的红毛逐渐褪去,也变成了一具尸体。
司怀松了口气,幸好道天印有用。
他想擦道天印上的血迹,一低头,忽然发现印上没有任何血液,连一丝灰尘都没有染上,依旧是原来白润的色泽。
司怀没有多想,把道天印放进兜里,看了看地上的两具尸体。
另一具少了半张脸,但是从他们的眉眼可以看出几分相像,像是兄弟。
司怀皱了皱眉,既然有第二只红僵,那么可能还有第三只、第四只……
方道长凑上前,紧紧盯着司怀手上的道天印,出声询问:“司观主,这道天印是你的法器吗?”
他有些好奇:“以前没有看见过你用啊?”
司怀随口说:“祖师爷显灵,前不久才给我的。”
方道长以为他不想说,没有追问道天印的来历,又问:“为什么道天印能对付那红僵?”
司怀:“因为祖师爷保佑。”
方道长:“……”
几人在原地休息了一会儿,后方忽然想起了数道脚步声,夹杂着几人说话的声音。
方道长立马站起来,刚走了一步,瞬间数张符纸糊到他脸上。
“天地玄宗,万气本根!”
“天地自然,秽气分散!”
“灵宝符命,普告九天!”
…………
方道长:“……”
司怀朝着出声方向晃了晃手电筒,光束打过去,对面的几个道长眯了眯眼。
其中一个灰袍道长认出了他们,连忙问:“你们是商阳道协的道友吗?”
司怀点了点头。
方道长无奈地说:“我们是来找你们的。”
灰袍道长长舒一口气,走上前,对他们解释道:“我们没想到山里有阵法,被困在山顶,不久前才破解出来。”
“还有两位上清观的道友不见踪影,几位道长是否遇见过?”
方道长脸色微变,缓缓说:“我们刚才遇到了。”
看见他这幅脸色,其他人也反应过来了:“那两位道友已经……”
方道长:“一位受了重伤,我们让人送去医院了。”
“另一位……”
他看向地上的人头,长叹一口气。
灰袍道长缄默良久,慢慢说:“先找一找这位道友的身体吧。”
方道长应了一声:“我们是在此处遇到的红僵,应该就在附近。”
找了一会儿,一位道长在不远处的灌木丛中找到了一具无头的身体。
为他做了超度法事,众人才下山。
回到邓家村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事态严重,众人没有回酒店睡觉,而是在邓家村村委会办公室稍作休息。
方道长和卢任分别给警局和道教协会打电话,说明情况。
司怀懒懒地靠着椅背,打了一个又一个的哈欠。
他视线扫过几个正在打盹的道长,猛地停在方道长的脸上。
死劫。
和大和尚的一样。第150章吃醋看见方道长的面相,司怀的瞌睡一下子醒了。
他眯了眯眼睛,死死盯着那略微黯淡的命宫。
死气萦绕。
司怀记得昨天方道长的命宫不是这样的。
只过了一晚上……
红僵是什么契机么?
…………
“好的,辛苦了。”
方道长挂掉电话,一抬头就对上了司怀黑漆漆的眼睛。
他愣了愣,见司怀眼睛一眨都不眨,喊了一声:“司观主?”
司怀回过神,眼神没有那么赤裸裸,但还是方道长脸上飘。
方道长察觉到了他的视线,摸了摸脸,纳闷地问:“我的脸怎么了吗?”
司怀随口说:“没洗。”
方道长:“……”
他扫了眼办公室,没有看见陆修之的身影,疑惑道:“陆先生呢?”
司怀:“去洗脸了。”
方道长:“……”
司怀偏了偏头,看向窗外,陆修之在外面打电话。
阳光落在他脸上,棱角分明的五官异常亮眼。
命宫的死气浓重了几分。
司怀皱了皱眉。
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方道长看见了陆修之,他开口道:“陆先生不是在外面吗?”
司怀唔了一声:“大概洗完脸了吧。”
方道长:“……”
司怀瞥了眼方道长,朝着陆修之的方向扬了扬下巴:“你看他今天和昨天有什么区别吗?”
方道长沉默片刻:“洗过脸的区别?”
司怀:“……”
“你看他的面相,看看命宫。”
方道长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做了。
他仔细端详了一会儿陆修之的面相,缓缓说:“出生富贵,额门杀重,早年困苦……”
司怀打断道:“你看他现在怎么样。”
“大富大贵,人中龙凤。”
方道长说完,看向司怀:“司观主,你这是在考我么?”
司怀放下翘着的腿,慢吞吞地说:“我在想我是不是看错了。”
方道长疑惑:“看错什么了?”
司怀张了张嘴,正要说话,见卢任放下手机,便凑上去说:“方道长他师父,你看看陆修之的面相。”
卢任笑问:“司观主想让我看什么?”
司怀面不改色:“你看看我们俩能不能百年好合。”
卢任往外看了两眼,笑着说:“自然是能的。”
司怀眨了眨眼,继续说:“那你在看看方道长的。”
卢任看向方道长,神态平和,和平常一样,看样子没有看出死劫的事情。
他没有说方道长的面相如何,而是低声问司怀:“司观主,你是看出什么了吗?”
司怀慢吞吞地说:“我看红僵的事情有点严重。”
听到这话,再加上司怀莫名其妙看起了面相,卢任猜到方道长大概会因为此时有生命危险。
他神色一凛:“我知道了。”
方道长听得半懂不懂,追问道:“多严重啊?”
他们几人说话的声音很轻,办公室内的其他道长听不清楚,只隐约听见了严重二字,又见卢任脸色不太好看,灰袍道士道长连忙问:“卢观主,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卢任不敢妄下断论,对众人说了目前的情况:“道协的其他道友已经在赶过来的路上了。”
“目前还不确定山上是否有其他白僵、红僵,警方正在封山,下发通知,让周围村子的村民不要上山……”
话没说完,办公室的门被打开,昨晚见到的村长和村干部们走了进来。
村长的头发乱糟糟的,衬衫领子也塞在里面,显然是匆匆忙忙过来的。
他开口道:“道长,我刚刚接到消息赶过来……”
卢任点了点头。
见众人神情有些疲惫,村长连忙说:“几位道长不如先去楼上的休息一会儿?”
“楼上有几张单人床和沙发。”
大家都累了一整天,接下去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事情,没有拒绝村长的提议。
司怀去找陆修之,一走出去,便看到一个穿着碎花裙的年轻女生站在台阶下,悄悄地望着路陆修之,脸颊都红了。
他挑了挑眉,抬腿走过去。
“对……道协……”
司怀没听清楚陆修之在说什么,伸手搭在他肩膀上:“方道长他师父说先去楼上睡一会儿,等道协的人过来。”
陆修之偏头,看着司怀眼里的红血丝,嗯了一声。
他刚走了一步,一旁的碎花裙女生连忙跑上来,红着脸,结结巴巴地说:“你、你们是外地来的吗?”
司怀吊儿郎当地说:“对,我们刚从牢里出来。”
听见这话,女生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退了步。
远处似乎有人在喊她的名字,她看了两眼陆修之,转身跑开了。
陆修之微皱的眉头倏地松开。
“司怀,你吃醋了吗?”
第151章小气司怀愣了下,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他扭头看陆修之:“你刚刚说什么?”
陆修之半阖着眸子,重复一遍:“你吃醋了吗?”
司怀笑了下:“那女孩就是个高中生吧。”
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
陆修之挪开视线,又问:“刚才为什么说我们是从牢里出来的?”
司怀摸摸鼻子:“她站在边上看你,脸都红了。”
“我就逗逗她,没想到胆儿这么小。”
“瞎编的话都吓了一大跳……”
他的语气像是在和朋友谈论女生。
陆修之压下嘴角,屈了屈手指,转身往里走。
司怀大大咧咧地跟上去:“楼梯在这边。”
村委会这栋建筑一共三楼,有几间办公室的门敞开着。
司怀瞥了眼,都是办公室,不过很简陋,木桌木椅木床。
一名村干部看见司怀和陆修之上楼了,轻声说:“道长,这几间都可以休息的,就是平常没人来,可能有点味道,得开窗通风。”
司怀应了一声,挑了一间看起来稍微好点的。
他坐在破沙发上,朝着一旁的木床努了努嘴,对陆修之说:“你睡吧,我睡沙发。”
陆修之:“不用,你睡。”
司怀上上下下打量了会儿,敏锐地察觉到陆修之的变化。
但具体是什么变化,他说不出来。
司怀眨了眨眼:“你睡吧,你看起来挺累的。”
“不累。”
陆修之抬眸看他:“被你气的。”
“我干嘛了?”
司怀一脸茫然,回忆自己之前的行为:“我没干嘛啊。”
“司怀。”
陆修之突然喊他的名字,司怀莫名地有种在课堂上被老师点名的感觉,放下翘着的腿。
“啊?”
陆修之走上前,浅棕色的眸子深深地望着他:“我们是什么关系?”
“夫夫啊。”
司怀往后靠了靠,仰头看着对方流畅的下颌线。
他又扫了眼这破破烂烂的办公室,慢吞吞地问:“大和尚,你怎么满脑子颜色废料?”
陆修之:“……”
司怀竖起耳朵听了会儿,隐约能听见隔壁有人打呼的声音。
“这里隔音不好,咱们不能叫出来。”
陆修之:“……”
司怀坐正身体,一低头便能碰到对方裤子的拉链。
他蠢蠢欲动的伸手。
陆修之压住司怀乱动的手,无奈地叹了口气:“我不是这个意思。”
司怀沉默了会儿:“你该不会是要追求刺激,贯彻到底吧?”
陆修之:“……”
不等他说话,司怀摇了摇脑袋:“今天说不定还要再上山,屁股不能动。”
陆修之:“……我是在说刚才女生的事情。”
司怀怔了怔。
还在说那个穿裙子的女生?
又问了夫夫关系……
怕他出轨吗?
司怀恍然大悟,仰头对陆修之说:“你放心,我对她没什么意思。”
陆修之:“……”
司怀:“就是第一次看见有人直勾勾地盯着你的脸看……”
陆修之长得很好,但以前周身萦绕着浓郁的阴气,普通人看见他只觉得渗人,不会关注到他的脸。
司怀和他出门办事的时候,那些香客的注意力也都在司怀自己身上,或者吓得根本没有其他心思,以至于司怀很少看见有人对陆修之感兴趣。
司怀慢吞吞地说:“感觉有点新奇。”
“我现在对女人没兴趣。”
陆修之抿唇问:“你不介意她看我么?”
司怀哦了一声:“介意又没用,眼睛长在她身上。”
他笑了笑,反问:“难道你会介意别人盯着我看吗?”
陆修之吐出两个字:“我会。”
他摸了摸司怀的发丝,一字一顿地说:
“司怀,我很小气。”
司怀有点懵,脱口而出:“你哪儿小气了?”
明明随随便便就给他几千万。
他小声嘀咕:“没看出来你还挺谦虚……”
陆修之沉默片刻,轻叹道:“睡吧。”
司怀往沙发上一躺,对着天花板发了会儿呆,眼皮越来越重。
他侧了侧身,朦朦胧胧看见了陆修之情绪复杂的眸子。
司怀迷迷糊糊地想,陆修之好像很多事情喜欢埋在心里。
不说出来他不知道啊……
…………
陆修之垂着眸子,没有丝毫睡意。
手机突然震了震,是易助理的电话。
避免吵醒司怀,他走到三楼的公共阳台接电话。
“陆总,焦昌市道协的人全换了一批,大部分都进去了,之前负责安排你们入住六道观、桃源观的人在里面呆了没两天就死了。”
陆修之皱了皱眉。
“商阳道协是白云观的卢任负责,目前没有查到问题。”
汇报完,易助理顿了顿,继续说:“道天观新的设计图已经发到您邮箱了。”
陆修之点开设计图,按照司怀的要求,祖师爷殿是所有建筑里占地面积最大的。
他划着手机屏幕,视线从设计图转到了自己的手指。
盯着看了会儿,陆修之开口道:“准备对婚戒的设计图。”
易助理惊了:“您不是已经结婚了吗?”
“结婚了怎么还没有戒指?”
陆修之:“你结婚的时候还能没有婚假。”
说完,他面无表情地挂掉电话。
…………
睡到中午,司怀被喊起来吃午饭,吃完饭要再上山一趟。
司怀对热乎乎的快餐没有兴趣,只吃了点水果。
边上几位道长正在讨论红僵的事情:
“以我之见,那红僵是被其他人为炼化的。”
“我认为是吸天地灵气,山顶浓郁的灵气你也看见了。”
“方才我推演过了,是吸天地灵气。”
“你用什么推演的?”
…………
听他们在聊红僵的来源,方道长忍不住凑到司怀耳边,小声说:“司观主,你说该不会又来个七道观,八道观之类的道观,搞出了僵尸这种东西吧?”
司怀啃着苹果,瞥了眼他的面相:“有可能。”
方道长眉心紧皱:“我查了一下饶水县道观信仰情况,以前都没有出过事,只有两个小道观,信奉也都是三清尊神,就怕是桃源观一样,披着正经道观的皮……”
司怀唔了一声,见方道长一个劲儿地说个不停,神态举止都透着焦虑,慢慢反应过来了。
大概是因为早上他说事情有点严重,方道长紧张了。
司怀从兜里掏出道天印,放到他眼皮子底下。
方道长立马闭嘴,小心翼翼地捧起道天印:“司观主,道天印为什么会对红僵有那么强的威力?”
司怀懒洋洋地说:“好问题。”
“那我就考考你。”
方道长神色一肃:“你说。”
司怀奇怪看他:“就你刚才问的问题啊。”
方道长:“……”
司怀拍拍他的肩:“想明白了就告诉我。”
“你可以的。”
方道长不知道司怀还没摸透道天印的原理用途,以为司怀不肯说,只好自己埋头钻研。
看到道天印底部印的“道天印”三个大字,他凝视许久,摸了摸这几个字,嘀咕道:“怎么看起来有点眼熟……”
司怀一边啃苹果,一边刷微博。
一刷主页就刷到了总道协的微博。
【华国总道教协会:上午的交流讲经活动在白云观圆满落幕,此次讲经活动由总道教协会会长张天敬主持,以“为人至诚,可保长生”为主题,敬天地,礼神明,不存恶念,修身修心,便能延年益寿。】
【学到了学到了。】
【为人至诚,大拇指.jpg。】
【首都的活动还没有结束吗?我怎么在老家看到了道天观观主。】
【你眼花了吧,是不是最近看到太多关于他的消息了?】
【我在饶水县医院看见的,那天他还和护士吵起来了。】
【司怀前两天就离开首都了啊,没有参与后面的活动。】
…………
见总道协微博底下的评论都在谈论自己,司怀皱了皱眉。
他一抬眼,看见关着的门悄悄开了一条缝。
司怀起身,走过去打开门。
众人的说话声戛然而止,看向门口。
司怀看着站在门口的村长,眯了眯眼:“进来坐吧。”
村长挤出笑容:“道长们,午饭吃的怎么样?”
司怀随口说:“挺好的。”
村长擦擦额头的汗,连忙说:“那就好那就好,我就不打扰大家了。”
“下午我会带道长们上山的。”
说完,他转身想要离开。
司怀喊住他,打开手机相册,翻出昨晚拍的尸体照片,问道:“村长,你认识他们吗?”
看见照片上的人脸,村长眼里闪过一丝慌张,结结巴巴地说:“不、不认识。”
司怀哦了一声,看来是认识的。
他索性敞开了门,免得连外面是谁都看不见。
门撞在墙上,发出砰的一声。
村长额上的冷汗又冒了出来:“道长还有什么事吗?”
司怀反问:“你还有什么事吗?”
村长摇头,快步离开,脚步难掩慌张。
司怀一屁股坐到陆修之边上,压低声音说:“村长有问题。”
“那几个村干部估计也是。”
陆修之嗯了一声。
“妈,你早上干嘛去了?”
女生撒娇的声音在走廊响起。
这声音有点耳熟,司怀撩起眼皮,望了过去。
是早上的碎花裙女生。
她拉着邓元香的胳膊,看起来很亲昵。
邓元香脸色变了变:“你怎么过来了?”
“下午很忙,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你快回家,不要乱走。”
“又有什么事情?”
女生一脸不满:“你不是答应我下午去逛街了吗?”
司怀的目光渐渐挪到了陆修之脸上。
他挤了挤眼睛:“那个阿姨好像和村干部挺熟的。”
“她女儿说不定会知道什么事情……”
陆修之看着他,突然轻笑一声:“你想让我去问问?”第152章喜欢陆修之虽然是笑着问的,但他的嗓音比平时还要低沉两分。
司怀拿不准这是个普通的疑问句,还是不悦的质问。
他有些茫然地说:“你要不想问也没事。”
他可以想办法再套套话。
方道长坐在他们边上研究道天印,隐约听到“村干部”、“事情”之类的词。
他凑上前,把道天印还给司怀,顺势问道:“司观主,你们刚才在说什么?”
司怀瞥了眼陆修之,没有回答。
他摩挲着道天印的棱角,反问道:“你研究出来了吗?”
方道长摇头,道天印光看外表就是个普通的玉石,除了道天印三个字,没有雕刻任何符文。
就算再给他几个月时间,也研究不出来。
方道长的关注点就这么被司怀拉到了道天印上,他忍不住问:“司观主,为什么以前没有见你用这到道天印?”
对付那些厉鬼冤魂的时候,司怀除了符纸就是拳头……
司怀哦了一声,没有瞒着他:“就是六道观的事情,地府给的赔偿。”
方道长低头看印,司怀身上发生了太多不可思议的事情,他已经有些麻木了。
短暂地惊讶了一会儿,他问道:“所以你也不知道道天印为什么能对付红僵吧?”
司怀:“我知道。”
“是祖师爷保佑。”
方道长:“……”
这借口真是万能的。
司怀把道天印塞进兜里,见一旁的陆修之站了起来,立马侧身看他。
只见陆修之走到窗边,开始接电话。
吃完午饭,众人带上法器符纸,准备上山。
山脚的警戒线已经拉起来了,几个村干部正在路边挂警告牌,见众人浩浩荡荡的过来,纷纷停下手上的工作,点头示意。
看见其中的邓元香,卢任停下脚步,问道:“昨天带我们上山的兄弟在吗?”
“今天还要麻烦他再领一下路。”
邓元香摇头:“他昨天下山的时候摔了,还在家里躺着……”
卢任:“我们这次上山,或许也要到夜里才能下来。”
言下之意就是得找人带路。
那几名村干部立马扭头,邓元香也沉默了。
村长咬了咬牙:“我和道长们上山吧。”
司怀扫了他们一眼,看见村长脸上的虚汗,有些奇怪。
明明有这么多道士在,为什么还怕成这样?
方道长也看出了村长的害怕,递给他几张平安符。
平安符并没有让村长感到安心,他攥着符纸,走了两步路差点摔了,幸好被方道长扶住。
山里灵气足,走到山腰时,村长才平静了一些,他擦了把脸上的汗,走上一条小路:“去山顶的话,这条路更快一点。”
越往山顶,灵气越足。
司怀眯了眯眼,书包里的桃屋也呆不住了,探出脑袋东张西望。
刚到山顶,突然有人开口:“那树边是不是有个坟?”
众人望过去,看见了一个用水泥浇筑成的圆柱形的坟包。
村长咽了咽口水,解释道:“那是老邓家的小孙子,白血病,半年前去世了。”
司怀撩起眼皮,坟是灰白色的,表面只有浅浅的磨痕,周围没有杂草。
太新了。
不像是半年前的。
他随口问:“村里没有公墓吗?”
说到公墓,村长叹了口气:“村里没有,镇上有,但是要好几万块钱,老邓家为了这个小孙子都快把家底掏干净了……”
他顿了顿,摸了摸兜,掏出两颗糖:“道长,我能去拜一拜吗?”
卢任当然不会拒绝这个请求,让村长去祭拜,其他则稍作休息。
村长把糖放在地上,拜了两拜,正要转身离开,忽然听见坟后响起了刺啦刺啦的声音。
像是野猫野狗在坟上磨指甲。
村长快步走过去,嘴里还念着“呿呿呿”,想要把他们赶走。
他越过一旁的大树,看见坟边的白毛,立马捡起地上的石头砸过去:“去去去。”
石头正中白毛。
白毛抖了抖,忽地伸出两只长着毛的胳膊,猛地从地上弹了起来。
他身后的坟咔嚓一声,露出一个大洞。
“啊啊啊啊啊!!!”
听见动静,离得最近的几名道长立马冲了过去。
“是白僵!”
“玉清始青,真符告盟,推迁二炁,混一成真!”
灰袍道士掏出五雷符扔了过去。
雷电劈在白僵身上,白僵动作一顿,飞快地往山下跑。
“道友,继续啊!”
“我就这么一张五雷符。”
司怀快步上前,拿出一叠天猷符,扔向白僵。
白僵是初化僵的僵尸,扛不住雷电,一叠天猷符砸下去,陡然倒地。
他浑身上下的白毛逐渐消失,变成一具普通的尸体。
司怀走近,是个小孩。
他转身看向村长。
村长跌倒在地上,双眼发直,愣愣地看着这具尸体。
“村长,你没事吧?”方道长走过去,扶起村长。
村长满脸是汗,眼睛依旧直勾勾地看着地上的尸体。
司怀盯着他看了会儿,走到他边上,指着小孩的尸体,懒懒地问:“知道那叫什么吗?”
村长嘴唇抖了抖,颤巍巍地开口:“僵、僵……”
司怀继续问:“这玩意儿山上还有多少?”
村长:“我、我不知道。”
司怀:“真的吗?我不信。”
“……”
村长苦着脸:“我、我真的不知道。”
司怀冷笑:“这小孩的坟不是你们新弄的?”
村长怔了怔,没想到司怀居然看出来了。
“你、你……”
“什么新建的?”方道长听得迷迷糊糊。
司怀面不改色地瞎编:“这坟是前不久才弄的,因为村长和那几个村干部一起在炼僵,还让他们去害人,死的人有点多了,瞒不住了,这才意思意思找了个道士来……”
方道长听懵了,震惊地看着长相淳朴的村长:“所以你是故意害师叔!”
司怀:“……”
村长连忙说:“不、不是的,我家几代都是农民,怎么会知道炼僵……”
司怀哦了一声:“看来你还有个师父。”
村长:“……”
“你害了林道友!”
“王道友现在还在医院里。”
“难道你们是六道观的人?”
“先抓起来,别让他跑了。”
…………
看着群情激奋的道士们,司怀沉默了。
这都相信?
司怀拍拍方道长的肩,低声说:“是我误会你了。”
“不止是你一个人傻。”
方道长:???
眼看这些道长要把自己送去警局,村长抹了把脸,只好说出真相。
“前两年村里收成不好,要么旱灾,要么暴雨,有几户人家都吃不上饭……”
方道长皱眉:“所以你就用他们的尸骨炼僵?”
村长:“……不、不是。”
“我们凑了点钱,找了个道长看风水、算命。”
“道长说村子的风水不好,今年的收成只会更差,除非、除非把去世的人都葬到山上,献给神仙,不能火葬,直接土葬。”
听见道长,众人心里咯噔一下。
果然是有人要炼僵。
司怀皱眉:“这种屁话都信?”
村长顿了顿,叹了口气:“实在没办法了。”
“这法子也不收钱。”
“而且今年土葬了老李家的两兄弟后,地里的菜真的长得比以前好……”
“直到前段时间,山上闹出了人命,我们一开始还以为是野猪,一起上山,结果、结果,”
想到当时僵尸吃脑的场景,村长手都有点抖,缓了会儿,才继续说:“结果就看见又有人死了。”
“我们想去找那个道长,可是找不到了,只好找了一个神婆,神婆说是毛僵,只有挖小儿坟能压制,老邓家小孙子的坟,我们也挖了。”
“挖完了所有小儿坟,结果又有人死了,元香那丫头说认识一个厉害的道长,这才求上了成济道长……”
众人沉默了,一时间没有人说话,觉得这村长可恨,又觉得他可怜。
良久,卢任开口问:“你们葬了多少人?”
村长比了个手势:“就三个人。”
众人稍稍松了口气,提着的心却没有放下去,邓家村三个人,那么其他村,其他地方么?
司怀问道:“你找的那个道士叫什么名字?”
村长摇头:“只叫他张天师,好像是在云游四海,我也是凑巧才撞上的。”
司怀皱了皱眉,这座山灵气充沛,不可能是巧合。
“其他村子有葬在山上的么?”
村长点头:“有的,但是有没有火化就不清楚了。”
“先下山吧。”
卢任开口道:“我去联系警方,了解一下死亡名单。”
暂时没有其他事情要做,众人先离开了邓家村。
卢任和方道长去医院看师叔,司怀和陆修之则先回酒店休息。
司怀洗完澡,从洗手间出来,看见陆修之在阳台上抽烟。
他半倚着围栏,骨节分明的手指夹着一根烟。
灰白的烟雾缓缓向上,陆修之的侧脸显得朦胧了几分。
司怀看得一愣,大和尚居然还抽烟?
陆修之吐出一个烟圈,掐灭烟,沉默地走进洗手间。
直到里面的水声响起,司怀才意识到一件事。
他们好像一下午都没有说过话?
大和尚这是生气了?
司怀一脸茫然。
他呆滞了一会儿,给董大山打电话。
“喂?”
听见董大山的声音,司怀慢吞吞地说:“陆修之好像生气了。”
电话那端安静了很久,响起董大山诧异的声音:“生谁的气?”
司怀:“应该是我的吧。”
应该?
董大山:“……为什么生气?”
司怀更茫然了:“不知道啊。”
董大山:“……你做了什么?”
司怀:“我什么都没做。”
董大山想了想:“那你哄哄吧,说点情话什么的。”
司怀听见情话两个字还愣了会儿,他这辈子都没有说过情话。
“要说什么?”
“我喜欢你,我爱你之类的?”
“你再加点比喻句,浪漫点的,最主要是走心!”
司怀哦了一声,这话说了和没说一样。
他挂掉电话,上网搜了搜情话。
【你不用多好,我喜欢就好。】
【我喜欢你,战得胜时间,抵得住流年,经得起离别,受得住想念。】
【我喜欢你,在所有的时候。也喜欢有些人,在他们像你的时候。】
…………
满屏的情话,看得司怀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念了一句:“我喜欢你,像整个世界森林里的老虎全都融化成黄油。”
???
什么玩意儿?
司怀往下划了划,鸡皮疙瘩没消,胃部还隐隐不适。
他忍不住嘀咕:“真的有人喜欢听这些话?”
咔哒一声。
洗手间的门开了,陆修之裹着浴巾,水珠顺着发梢往下落,浑身上下都沁着水汽。
司怀看着他,嗓子有点发干。
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目光,陆修之瞥了他一眼。
司怀脱口而出:“我喜欢你。”
陆修之脚步一顿。
司怀刚才看过的那些比喻句一下子都想不起来了。
他绞尽脑汁,干巴巴地说了四个字:“视如己出。”
作者有话要说:
【】中的情话和司怀一样是百度出来的第153章天机<div class="m-isgood">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