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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黑的眉,墨一般的发,唇瓣失了血色,显得狼狈又苍白。
“我去请大夫。”他要走,手臂一紧,谢梓清拉住他,虚弱地摇摇头,喘了口气,“无妨。”
话罢,擡头看向对面的男人,他也湿淋淋的,身上的绛色圆袍浸了水,颜色更重,身边仆从打扮的人正递给他帕子。
男人擦着脸上的水,忽然注意到他望来的目光,动作微顿,“公子可还好?”
谢梓清点点头,身体生理性地哆嗦,连带着话音也磕磕绊绊,“多……谢郎君,救命之恩,当—”
话未说完,男人突然惊瞪了眼,擡手制止,“慢慢慢!后面的话还是别说了,我对男子没兴趣。”
谢梓清:“……”
他想说的是“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所以这个人到底在想什麽?!
刺激得又咳嗽几声,脆弱得像一戳就破的水泡。
“诶!”男人见他如此反应,以为是被自己拒绝了,心感悲伤。
立刻走过来,蹲下身,好脾气地劝说道:“我知我长得玉树临风、神威英武,女子见之倾心,男子见之自惭形秽。你长得不及我,对我有点那方面的意思也很正常,只是我真的不喜男子,恐怕无法接受你的—”仰慕。
“闭嘴。”
谢梓清脑仁突突疼,从齿缝中逼出二字,就连肺里残余的水都被冒起的火焰给烧干了。
天下怎麽会有如此自恋且喜欢脑补的人!
他还一句话没说呢,就全给这人堵得开不了口了。
男子听他语气,赫然一愣,不过转瞬又恢複笑意,眼角眯起,脸上浮现出“我知道你害羞了”的深意表情。
谢南洲瞥了这突然到来的人一眼,心下同样不喜,礼数却做全了,“多谢公子出手搭救先生……”
男人神色立刻怪异起来,立马又要开口。
谢南洲猛然意识到自己这话的结构跟之前解先生所说的一模一样,心道不妙,不愿再听他那些荒唐之言,忙开口堵住了他后面的话。
“不知公子名姓,回去我便亲自登门道谢!”
“你这娃娃,人长得小,话说的倒是老气,我还以为你也心慕我,刚想说我不喜小孩呢。”
说着男子撑着双膝起身,一甩脑后湿淋淋的长发,水滴洒落开,点出一线晶亮。
随后泼了身后仆从余年一脸,后者似是习以为常,默默敛袖擦去。
阳光下,他扯开唇,笑容恣意狂放,“登门道谢就不必了。”叉腰仰首,自狂之气横生,“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金彻澄是也!”
谢梓清睁不开眼,莫名觉得此刻他背后有道暴闪的光,晃得他眼睛都快瞎了。
谢南洲冷漠收回眼,“多谢金公子。”
“不对不对。”金彻澄弯腰出手,一揉谢南洲的脑袋,皱眉纠正,“你跟我不是一辈的,该叫金哥哥,才对。”
多麽自来熟且没有脸皮的人,谢梓清震惊到瞪大了双眼。
实在想不通这样的人是怎麽活到世上,还能完完好好到了现在的。
而被他揉搓脑袋的谢南洲眉心生寒,他厌恶极了别人的触碰。
更何况这人手上全是水,湿透的袖袍稀稀拉拉淌下水,濡湿了他的发。
掌心越发掐紧,脸色也黑得厉害。
谢梓清看出来了,刚想拉开金彻澄的手,结果跟着他的仆从更快,出手将人拉开。
余年心叹着:少爷真的不让人省心,没看那孩子脸都黑了吗?!
还摸还摸!
“少爷,我们该回去换身衣服了,小心别着了凉。”
这是委婉劝他离开的话,却不曾想金彻澄根本读不懂此刻空气中尴尬的氛围,还一副我行我素的模样。
指尖拨动湿发,“大热天的,哪来的‘凉’可着?”
手掌缓缓捂住脸,余年深深叹出口气。
罢了罢了,随他吧。
“倒是你,这麽瘦弱的身板,还好吗?”金彻澄掐着下巴,细细打量地上瘫坐的人。
落水一事后,岸边衆人提心吊胆,看人已经被救上来了,就都自发散了,有序乘船前往湖心。
今日来这里的大多都是读书人,只因为这诗文会就设在了湖心。
诗文会一月一度,意如其名,便是以诗词文章会友,五湖四海来往文客皆是朋友。
设会的场地往往不尽相同,譬如上月就设在镇外的五度山里,一衆学子登高望远,于山巅赏谈诗文。
谢梓清前几日玩够了,想着谢南洲的戒心应该也放下了,又恰巧从谢员外那里听来这事,得知这月的诗文会要在湖上举办,便特意约他来了这里。
在谢南洲没来之前,他也曾畅想那画面。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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