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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梓清自己闻着都觉得难以忍受,完全不敢想谢南洲那边做何感想,局促地抵拳轻咳,“还是快回去吧。”

“但若是先生因此病了,我难辞其咎。”

“我身体康健,绝不可能生病!”他信誓旦旦,双颊发热,吼出这句话。

然而甫一到家,谢梓清就感觉浑身发冷,从内而外,骨头缝里都在哆嗦。

家里伺候的小厮发现不对,立刻就要去请大夫,谢梓清想着这点小病请什麽大夫,简直矫情。

于是只让他煮了碗姜汤送来。

一碗热乎乎的姜汤下肚,沖淡了体内的凉意,谢梓清舒服不少。

可晚上刚睡下,身体忽然变得很沉,手脚都跟灌了铅似的,脑袋昏热,意识浮沉。

他还是低估了这具身体的脆弱,古人医疗水平落后,身体的耐受力同样差劲。

大夏天的,落了水,凉意顺着肌肤渗透,其实已经埋下了隐患,须得喝贴药彻底消除病根才行。

也就谢梓清是个粗心大意的,丝毫不顾及自己的身体,这才让隐患扩大,直接就病了。

迷迷糊糊间,他听到谁急迫的话音,挣扎着掀开眼皮。

斑斓光影,一抹少年的身影若云似雾地闪过,凑在跟前,面容被亮光照得清晰。

谢梓清脑袋不甚清晰,烈火在灼烧他的思绪。

他不是没有发过烧。

研三的冬日,放假前夕他重病了一场,那时候在学校,烧得全身都没有力气,可室友们都不在,没人能帮他。

他只能撑着病躯,给母亲打去电话。

电话那头,母亲语气焦急,“妈妈给你买点药过去,好吗?”

谢梓清心里忽然委屈起来,宿舍空无一人,无尽的孤独感在母亲焦急的询问声中逐渐放大,充斥整颗心。

“不……”压住哽咽的哭声,他尽量正常道:“不用,我自己买点就好。”

母亲在电话那头,什麽都做不了,只能干着急,嘱咐了许多,才难掩担心地挂了电话。

谢梓清放下手机,眼泪一瞬就淌了满面,哭声低低,连放肆大哭都做不到。

他心里的压抑和委屈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场病全给逼出来了,只想有个人能陪在身边。

给他一只温暖的手,他就能暂时忘却生活中给他的压迫。

可惜那一天,谢梓清没能等来人。

过往的画面浮现,令深埋心底的恐慌焦灼不安一瞬放大,他忍不住伸出手,迫切摸向那抹虚幻的光影。

触碰到的剎那,温暖的触感大大舒缓了他内心的不安,一颗心随之平稳落下,铺天盖地的困顿袭来,逼着他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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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讯而来的谢南洲低眸看着那只抓着自己的手,紧紧的,五指叩紧,透出浓重的忧虑不安。

视线上移,滑过男人眼角的泪,雨线似的落下,坠得谢南洲心里微微一颤。

好似看到了从前的自己。

这种感觉太奇怪了,从另外一个人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并且还是从一个自己很讨厌的人身上。

但他并未掰开他的手,由人紧紧握着,就好像在给从前的自己一个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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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谢梓清醒过来,屋里没有一个人。

他转过头,阳光穿过窗户,照耀在他脸上,一下子就像回到了那个虚无缥缈的梦里。

慢慢伸出手,手指在光线中扰动。

恍然一时,那到底是不是梦?

小厮很快进来,看谢梓清醒了,长舒口气。

“老爷总算醒了,谢家的人都来问过好几回了,要再不见您醒,怕是就要悬赏求医了!”

小厮叫王武,负责打理宅里上下,地位等同于管家。

只是谢梓清现在住的家不大,也就谈不上家里有管家。

王武是个宽厚老实的,从没让谢梓清担过半点心。

再加上谢梓清又是现代思维,不喜欢搞那主仆之别、尊卑差异,是以两人说话恰如朋友一般。

闻言,他忍俊不禁,“王武,干脆你改行去当说书先生吧,这抑扬顿挫的,肯定座无虚席。”

“老爷莫打趣我,我就是一粗人,哪能说得那些。”他倒过碗水,递给坐起身的谢梓清,随口道:“老爷病了这几日可真吓人,那会谢家的干少爷来,老爷还紧紧抓着他的手,一边抓着一边哭,真叫个鬼上身了一样。”

“什麽?!”

谢梓清手指一颤,碗中水哆嗦洒出不少,他惊瞪着眼,急问道:“我还干什麽了?有说什麽话吗?”

谢梓清已经怕疯了,人在病头上,脑袋糊涂,什麽话都有可能说。

万一要是说了什麽不该说的,被谢南洲发现端倪,知道自己就是他那死去的姑姑,还不得吓死!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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