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页(1 / 1)
('
屋内谢梓清迎着他兇气腾腾的眼神,不卑不亢道:“我可以滚,但我还有最后一句话想说。老爷若真是为了镇内百姓考虑,就该从源头解决问题,而不是投膏止火,岂知这火只会愈烧愈烈,终焚及己身。”
金顺昌眼神晦暗,压抑着烈火般的情绪。
金彻澄与他眉间相似,但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
金彻澄虽然自恋,喜欢夸大其词,可给人的感觉就像天边的閑云,悠然悠哉,完全没有压迫感。
金顺昌却不同,大概是做官做久了,官威浸入骨髓,即便不是官袍加身,那股子威势仍旧逼人。
但谢梓清清楚此刻他不能退,更不能表现出任何畏惧,否则他就动憾不了这人的心,不能取得信任,也就无法正式插手饑荒的事。
他又在赌,赌金顺昌眼下的困境,赌他无人可信,无人可求。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周遭空气仿佛凝滞,谢梓清静静等待,还有閑心打量他这间屋子。
刚扫过书架,身前传来蕴含怒气的一字,“滚。”
谢梓清略有诧异,这是他第一次赌输,从前每次都能赢得。
他没再继续劝说,拱手一拜,“言尽于此。”
直身离开,走到房门前,后头突然传来道低沉的话音,“慢着,你的意思是……你有破解眼前困境的方法?”
谢梓清背对着他,唇角上扬,他果然还是赌赢了。
“是,我有解法。”
回过身,沐浴在渗入的阳光下,前襟上的竹纹渡染金光,宛若星星坠进他的眼中。
他啓唇,眉头微蹙,像是有些困扰,接着不疾不徐道:“只是我的解法很是大逆不道,或许会令老爷陷入不仁不义的境地,如此老爷还敢一听吗?”
金顺昌滞了下,长眸眯起,似乎在判断这话的真实性。
两人都在等待,还是金顺昌率先开口,“你很聪明,恐怕我家那傻小子也被你哄得团团转。”他放下手,合手沉声说:“大逆不道的事我不介意,只是你这方法若是无用,那我就要以罪论处,砍了你的脑袋。”
谢梓清倏尔弯下眼睫,声音清淡,“那便任凭处置。”
第 54 章
金彻澄在外面等了又等,没听到屋里一点动静,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他那爹,他最是了解。
平生看不得的事有三,一是托人走后门,二是忤逆他的意见,跟他对着干,三是自作聪明,故弄玄虚。
这三点,金彻澄想了想,顶多只是占了第一点。
倒不至于说让他爹动太大的脾气。
可想归想,心里还是担忧。
毕竟姓解的,软胳膊软腿,一看就经不住吓。
万一他爹要是当场发了飙,还不得给书生吓得白了脸,瘫倒在地。
金彻澄想到如此,立刻摇了摇脑袋,打算硬闯。
这时房门骤然由内打开,斯斯文文的书生面露诧异,“你这是……?”
顺着他疑惑的视线,低眉看去,金彻澄瞧见自己两手正抵在他单薄的胸膛上,位置不偏不移,是个会挨打的部位。
“……”
视线上擡,再撞上他平平淡淡的眸,金彻澄一整个爆炸了。
“不不不……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猛地放下手,耳朵红的似要滴血。
屋里的人听到这动静,吼了声,“臭小子!你大喊大叫什麽呢!给我滚进来!”
金彻澄闻声,嘴巴立刻瘪了,垂头丧气地迈入屋中。
谢梓清为他默哀三秒,走出屋子,瞧见外面的谢南洲。
就听他问说:“所以来这里到底是为了什麽?”
“不是已经立下了赌约?”谢梓清踱入金色光辉中,以手遮挡,望向天际,“眼下这状况,唯有人才能救人。”
谢南洲望着他镀满金辉的侧脸,活似庙里镀金的菩萨,悲悯世人,怜爱世人,却又无悲无喜,无爱无恨。
他跟姑姑明明完全不一样,可为何看到他总能想起姑姑。
.
旭日东升,高挂天边,很快变了味道,烘烤着世人。
早早的,街上就开始排起了长队,苦巴巴的饑民满脸憔悴,双眼紧盯前方的位置,如狼似虎,目光灼灼。
那处每天都会有人施粥,雷打不动。
他们没有收入,没有银钱,只得靠这施舍的一碗米粥,勉强裹腹,保证自己不会被饿死。
可今日等了许久,晒得唇瓣开裂,大颗汗珠蒸腾滚落,浸湿了衣料,却仍旧没见有人来的迹象。
队伍里怨声载道,“这麽久了,那些人怎麽还不来?”
“粥呢?为何他们还不来施粥!”
队伍里哄乱阵阵,这时打远处走过来一男子,声如洪钟,吼了声,“都散了吧,以后不会再施粥了!” ', ' ')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