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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谢南洲要去河间府考试,谢梓清想着无事,也跟着去了。
毕竟他好久没有外出了,甫一出去,谢南洲就要不高兴,盯着自己跛了的脚直勾勾地看。
为了让他高兴,谢梓清肯定是不敢出去了,只好天天窝在屋子里。
这样也好,就是少点趣味。
谢南洲天天读书,没法跟自己一起玩,他只好找小南,后来又被谢南洲禁止,谢梓清就有点不高兴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我总不能天天躺着吧!”
这一通脾气发下去,第二天再睁眼,脸上凑来个毛茸茸的东西,还在喷着热气,睁眼一看,是许久未见的除夕!
谢梓清高兴坏了,立刻带着它到院子里跑了一圈。
第 70 章
在庄子里的时候,谢梓清想了很多。
发现自己在生死场上走了一遭,人变了不少,看着好像还跟从前一样,可夜晚来临,经历过的炼狱便会化身为噩梦纠缠着他。
谢梓清感觉精神始终紧绷着,像是紧到极致的弓弦,不知何时会砰然断裂。
而唯一支撑他走下去的动力是看着谢南洲一步步成为秀才。
这一口气把他给撑了起来,可以哭可以笑。
也幸好后来除夕来了,稍稍给他的世界里带来了些光彩,不然谢梓清想不出他还能靠这口气撑多久。
入了河间府,谢南洲便找了个离贡院最近的客舍。
时下都是来考试的,客舍的价格水涨船高,不过还好有谢员外在背后支撑,他们也就不用为钱的事而担心。
谢南洲只订了一间屋子,原因也简单。
在庄子里这一年,他和先生都是睡在同一张床上的。
起初的时候,他还不肯宿在床上,只在另一侧的桌上趴着睡,后来抵不过先生的再三要求,只好跟他一起睡了。
躺在床上的时候,感觉很奇妙。
这是谢南洲第二次跟另外一个人睡同一张床,第一次的时候是跟姑姑,那时候为了跟谢溪悠争个高低,故意挤到了里侧,想挨着姑姑。
可又不愿意让她瞧出来,所以就兀自往床内侧挤。
当听见姑姑只问了自己一句,就被别人转移了注意力时,谢南洲很不高兴,像醋坛子被人打翻了,酸劲直沖鼻腔灌入脑海。
他跟谢溪悠说他们很像,其实还隐去了别的话,他有时候是羡慕谢溪悠的,可以肆无忌惮地跟姑姑撒娇,这种事谢南洲做不到,他天生无法拉下脸来做那种求软的事。
好在姑姑从没有厌弃过自己。
即便“她”不是真正的程秀儿,谢南洲也喜欢“她”。
但后来姑姑走了。
他也变得更加沉默,直到再遇到先生。
跟他躺在一张床上的时候,感觉很温暖,很安心,谢南洲终于不会再梦见那些痛苦折磨的画面,可以安安稳稳地睡到天明。
在此期间,他也不知不觉地迷恋上了这种踏实的感觉,说是为了先生怕黑的事,其实谢南洲也同样在借此满足自己的私欲。
在客舍安顿好,避不可免是要出去逛上一圈。
因谢南洲还要温习,没空出去,谢梓清跟他交代了几句,就带了小南一同上街。
河间不同景和,地界更大,街道都扩得又长又宽。再加上各地学子纷纷涌入,街上人潮如织,伴随嘹亮的叫卖声,充斥着许久未曾感受到的人间烟火气。
谢梓清一时跟个刚出生的孩子似的,看什麽都新鲜,一路走一路看,还买了不少吃食。
小南看着他这样子,也觉得高兴,“先生还想要什麽,尽管说,不用担心钱的事,少爷都吩咐过了!”
谢梓清戴着遮脸的帏帽,闻声回头,左手拿着油纸包,里头装着热腾腾的炸元宵,“也别顾着我,你想吃什麽,记着给自己也买点。”
他嘴里还在嚼着元宵,说出的话都是含糊不清的。
小南笑意更深,重重点了个头,“诶!”
两个人沿街走着,来往的都是人,很快谢梓清的注意力又被摊边摆着的冰镇酒酿圆子给吸引走了,便站在摊前挑选。
忽然一阵骚动,身后撞来个人,把谢梓清撞得往前一趔趄,混乱中双手撑在摊位上,才稍稍稳住身形,“哎呦”着回头看去,那撞过来的男人忙声道歉。
再一看,原来是街上走来一队巡逻的兵士。
百姓为了避让他们,这才造成了拥挤。
考试的人多,谢梓清来时就听说河间借调了驻守的卫兵来帮忙维护秩序。
这一看,立刻就想到了是来帮忙的卫兵。
倒也没什麽新奇的,但实在人多,就打算绕道去别处。
谢梓清知会了小南一声,逆着人流开始往回走,谁知头上的帏帽不知被谁给顶了一下,直接掉了下来,谢梓清忙伸出手去捡。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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