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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在黑暗中看到的朦胧眉眼不同,此刻他整个人曝露在阳光下,眼眉深而冷情,望着人的目光似在睥睨衆生,却又好似万事万物都入不得他的眼,宛若瑶台上一尊白釉瓷像,神姿高彻,俨然风尘外物。
谢梓清一时忘了要说的话,擡头怔怔,完全看呆了。
“你可知擅闯刑部大牢是何罪?”
谢梓清被这近乎审问的话音,凉得回了神,“什麽?”
“未有手谕,擅闯刑部大牢,按律当处二十棍刑,你是现在去,还是我命人押你去?”
谢南洲立在他面前,双唇碰撞,轻轻松松在谢梓清的头上安好罪名。
谢梓清总算不再沉溺于他的容色中,撑着身子,辩解说:“我并非擅闯,我是今日刚被调来跟着大人的,问了当值的人,知道大人在此,我才过来的。”
一番话说得有理有据,可谢南洲却否决了他的话,“我并未收到你的调令,再者,我身边并不缺人。”
意思很明显,是不打算要谢梓清。
正在谢梓清思索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时,又听见谢南洲说:“不过即便如此,擅闯的罪仍不可免,领完罚就回你原来的地方去。”
不等谢梓清开口辩驳,谢南洲转身就要离开。
谢梓清被他这些话扰得心乱,意识到或许是谢南洲连着两夜审问犯人,所以没来得及知道自己被调来这事。
又看他突然走开,心一急,直接伸出手,扯住了他的衣襟。
谢南洲身形定住,回转过头,冷漠的眼神由谢梓清的手转到他面上,一剎温度骤降,如坠冰窖。
被他这般看着,没来由的,谢梓清心里更慌,他只是不想回去,不然他答应回来的意义就没了。
于是咬了咬牙,决定不顾一切,也要留下来!
手指一紧,谢梓清抓着他衣襟往回拽了拽,跟着硬挤出几滴泪来,“大人,我……我不能回去,我在翰林院受人排挤,好容易来到这里,不能再回去了。”
生怕自己戏不够真,他想着刚才在大牢里的恐惧,想着与谢南洲过往相处的点点滴滴,一时心生悲戚,竟真的哭得越发真情实感起来,抽泣道:“求求大人了,让我留下来,跟在大人身边做什麽都行,只要不让我再回去……”
谢南洲眸光在他哭泣的脸庞上很浅地停留了一下,里头不含丝毫温度,接着双唇上下一碰,“松开。”
“那、那大人肯让我留下了吗?”哭音犹在,弱弱的,配合那张泪湿的芙蓉面,让人无法生出拒绝之意。
谢梓清泪眼婆娑地望向他,期盼他能够心软,让自己留下。
谁知他却一抽身,直接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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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梓清被从刑部轰走这事,很快传到了晏怀谦的耳朵里,见此计不成,他又差了人直接与刑部尚书知会此事。
刑部尚书不敢得罪贵人,再者只是安排个人的事,一个顺手就能办。
又考虑到谢南洲可能会有的态度,深觉单独插一个人进去,他绝对会拒绝,便在刑部其他地方也分别插了几个人。
于是第二天,刚被轰出去的谢梓清再次出现在刑部门口。
与他一起的还有几个从各处调来的人,等待的间隙,有个天生笑模样的男子,一见谢梓清,立刻熟络地凑上来,“谢梓清?你也来了这里!”
谢梓清看着那张陌生的脸,迟疑着,“你……”
“我啊!我们一起在国子监上过课的,你忘了?!”
国子监的事怎麽可能记得!
谢梓清内心大为吐槽,表面却做出个恍然大悟的表情,“哦!我记起来了,你是那个……”
他故意递话给这人,后者果然抢答道:“纪瑾言!”
纪瑾言天生健谈,问了谢梓清他被分在谁手里,谢梓清诚实答了,引得纪瑾言一阵同情,随后悄声与他吐槽说:“谢南洲在国子监的时候就不招人喜欢,天天冷着张脸,孤僻得很。对了,你那会不是特讨厌他,还故意找他茬来着,说什麽他有龙阳之好,让大家疏远他。”
“什麽?!”
谢梓清震惊得不可方物,这种霸淩别人的事,居然是自己做的?!
关键还顶着跟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这一说,又令他想起另件事来。
难怪那时候哭着求谢南洲都没用。
若是有这层关系在,别说是哭,就是以死谢罪,估计谢南洲都不会有太大的反应。
纪瑾年被他突然一声大喊给吓得跳了开,“你要吓死我,这麽震惊做什麽?”说着,又凑过来,勾住谢梓清的肩背,用手指戳他的前襟,小声说:“你当时不是还乐在其中吗?难不成你都忘了?”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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