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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
情急之下,谢梓清直接喊了出来,弄得另外两个人都惊了一惊。
“谢梓清,干嘛不让吹灯啊?”纪瑾年懵懂地问,感觉他说这话有些莫名其妙。
晚上睡觉不关灯,难道干瞪着眼睡吗?
被他这直接一问,谢梓清羞赧至极,紧攥下摆,唇瓣抿紧,在二人轮番的注视下,身上愈发滚热,感觉连耳朵都快被烧熟了。
但他不能不说,如若不说,谢南洲将灯一吹,等待谢梓清的就是无边的黑暗,那将是噩梦一样的场景。
于是咬咬牙,吞吐道:“我、我怕黑……”
“哈?”纪瑾年最先给出反应,一副听了天方夜谭般的震惊模样,“你……怕黑?”
谢梓清居然怕黑?那他在国子监的时候,还敢一个人住!
就连谢南洲都忍不住挑了眉梢,深看了眼,眸色愈重。
眼见已经说了,谢梓清也没什麽好扭捏的,迎着谢南洲的视线,弱声道:“大人,我真的怕黑,所以可不可以别吹灯?或者留一盏给我,放在我旁边就行。”
他怕谢南洲不情愿,特意留了更多的余地。
但依旧担心谢南洲不会同意,毕竟之前他所有的要求,他都直接忽略了。
那麽这次……
“可以。”
两个简单的字节,足以令谢梓清感到意外。
接着喜道:“谢谢大人,大人真好。”
屋里光线昏黄,他的笑靥却灿烂生辉,可比太阳,更似惹人眼的芙蓉娇花,仿佛他才是屋中最明亮的所在。
第 77 章
怕黑这个事算是彻底刻在了谢梓清的骨子里。
即算是任务结束,回到现世,晚上睡觉时却依旧不敢关灯,一定要灯火通明,照着自己,才能勉强睡下。
可还是睡得不踏实,反複想了想,才发现是习惯了身边有人陪着。
换句话说,是不习惯身边没有谢南洲。
从前睡下的时候,他都躺在旁边,夜晚惊醒时,可以听到他清浅的呼吸声,转个身就能看到他熟睡的侧脸,令人无比心安。
可回去后的每一个晚上,身边都少了个人,这令谢梓清觉得分外不习惯。
也是在那时候,他才惊觉生活中很多无意识的习惯都与谢南洲有关。
他从没主动与谢南洲讲过入狱期间究竟发生了什麽,实际他也不愿总是想起那段痛苦的时光,最好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被遗忘在岁月的长河中。
可今夜,没有来由地,他又忍不住回忆起那段经历。
监察御史想要坐实金顺昌的罪名,所以强逼着他做僞证,谢梓清态度坚决,不肯诬陷清白之人,于是就被他直接扔到了暗牢中。
那时男人站在牢门外,得意洋洋地说:“这可是从顺天那帮锦衣卫手里学来的,最是折磨人。”
昏黄的灯光下,他抚上那木质的牢门,像条阴暗爬行的毒蛇,字字诛人心,“这暗牢无光无声,起初你的眼睛会失效,再后来一丝一毫的动静,都将放大无数倍,像把刀活生生往你耳朵里钻。心智再硬的人也承受不住,进去不到两日便会彻底发疯,再出来不死也得精神崩溃,更别说你这麽一个单薄的书生。”
谢梓清起初不信,后来等他们秉着灯笼离开,火光渐行渐远,被黑暗张开嘴吞没。
之后没了半点声音,归于一片死寂。
这一刻,谢梓清理解了他的话,这确实是个折磨人的地方,折磨的不仅有身体,还有精神。
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里面待了多久,只知道等再次见到人的时候,他已经完全发不出声音了,只想瑟缩在角落里,当个石头,就这麽无声无息地死去也好。
那时的凄惶悲楚涌上心头,扩散全身,沖至眼眶,化作凉凉的泪淌落。
窗外风声呜咽似哭似诉,拍打在窗棂上,摇曳了室内的烛火。
谢南洲今夜睡得不好,屋里点着灯,令他思绪淩乱,想到了被尘封在过去的记忆。
辗转难眠,侧了个身,目光随意扫下,剎那定格。
他睡的床榻遮有帘子,松松垮垮地垂着,被他转身的动作所影响,轻轻飘动着,纷乱在男子的睡颜上。
只见他眼角凝聚有泪,在无声滑落,似乎难过至深,越流越多,已经濡湿了他的发。
临睡前,谢梓清怕谢南洲不喜,特地选了个离他稍远的地方打地铺,只是他自己大概也没想到,会在不觉间就这麽凑了过来,可能潜意识里还是想离谢南洲近一些。
谢南洲见此情景,微撑起身,身影藏在帘子后,静静注视他落泪的侧脸,忽然心生不忍,一瞬的奇异情绪,觉察到时,也令谢南洲感到疑惑。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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