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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非为其开脱,臣只是不想令清白之人蒙冤。”一番话说得义正严辞,不卑不亢。
晏黎一句“好”,坐直了身子,“你说冤枉,那你就得给朕拿出证据。你是太子门下之臣,为了老二的事如此上心,若让太子知晓,岂非言你不忠不孝?”
“臣乃是陛下的臣子,忠于陛下,所做之事皆为了陛下,与太子和二殿下均无关系。”谢南洲字字掷地有声,脸上神色却淡漠得没有任何起伏。
这番话说的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晏黎沉默几许,转了话头,“纪瑾年的事你打算给朕一个什麽样的解释?纪文彦的折子今儿上午就递了进来,眼看那时辰就是你刚进京的时候。”
晏黎了解得如此清楚,定是对北境之事了如指掌,谢南洲自不会隐瞒什麽,“纪瑾年是自己服了毒,毒发时臣的下属在侧,亲耳听到他提起白羊城刺杀和矿场的事,他均知情,并且参与其中。所以臣想,他应是畏罪自戕。”
“畏罪自戕,这四字告诉纪文彦,他能将整个顺天都掀了去。还是那句话,朕要实证,而不是听你在这里说些空话。”晏黎接着又说:“他现在管朕要兇手,求朕为他主持公道,他是老臣,朕自是不能寒了他的心。”
谢南洲掐紧指尖,已能猜到晏黎的心,他的意思就是要把谢梓清交出去,交给纪文彦审问。
天子之权滔天,他的话百官悉听,谢南洲自不能从中赦免,他懂得,所以胸腔中更加燃起不满的烈火。
若真如此,人到了纪文彦手里,任他用上什麽刑罚都不为过,最后必定是个屈打成招的结果。
皇帝在乎的不是谁给谁偿命,而是为了安抚一个老臣的心,为了这个,牺牲一个小吏又有何妨。
“但他是户部尚书谢大人之子。”
晏黎满不在乎,“朕怎麽记得谢渊对这个儿子好似极不中意,谢渊一向铁面无私,想来要是知道儿子犯下大错,定会立刻将人交出,绝不袒护。”
他支着额,唇角含笑,细看之下,脸色又是冷的,“既然谢渊都没有异议,那你打算如何?”
虽在问他,但实际根本没有谢南洲选择的余地。
他咬紧槽牙,满腔不公无处发洩,手指攥紧成拳,愤懑地砸了下马车厢壁。
传出的沉响惊到了驾车的车夫,立刻勒停了马车,“大人,出了何事?”
车厢中传来谢南洲低沉的嗓音,“无事,继续走吧。”
车夫疑云丛生,却不敢多问,扬起缰绳就要斥马,但这时谢南洲突然又出了声,“等等,先不回去了,去皇宫。”
残阳被完全吞噬,黑暗掌管一切。
谢梓清久等谢南洲不回,实在等不下去,準备先回家。
夜里路暗,手里不提着灯,便看不清道。
谢梓清便借灯影照着路,刚走了几步,昏黄的烛火晃过抹人影。
他擡眼看去,竟是谢南洲。
看样子是刚从宫中出来,身上的衣服都还是早前回京时穿的那件。
谢南洲被灯笼晃了下,回过神,于惺忪灯火中窥见谢梓清的脸,顿时愣住了,“你还未走?”
他看起来像是很累,为何?难道是谈得不顺利吗?
谢梓清吞下心头疑惑,如实答,“这便走了,只是不想突然碰上侍郎回来。”
他又换回“侍郎”了,在漠山的时候,明明很大胆的,总是喊着“南洲”,无论怎麽说,都倔犟的不肯听。
谢梓清久不得他回应,知趣地不想惹他厌,便略一行礼,持着灯笼从他身侧走过。
错身的一瞬,那人却突然动了,灯笼晃了又晃,撞碎了月下残影。
谢梓清持着灯笼的手腕被他握住,凉意顺骨侵入,他惊愣瞬息,接着擡起了头,在摇碎的灯影中看不清谢南洲脸上的神情。
“你可知,我为何这麽晚才归?”
他想起自己愚蠢地跑回了宫中,狼狈地忘了仪态,让路过的宫人都看怔了眼。
谢南洲却全然不顾,生怕再晚一分,那道圣旨便会先他一步下达。
他当时不该用沉默作答的,沉默的回答等同于默许,相当于他纵许了此事。
出宫后,谢南洲才体会到后悔的滋味。
他没有再去找景黎,而是进了东宫。
平生第一次为了旁人,请太子出面。
然而太子听后却并未同意,觉得这事已定,再者只是个户部尚书的儿子,劳不得他费心。
谢南洲不可能会再放弃第二次,于是退了一步,说只需要太子让右都御史同去监管此案便可。
这样想来便不算是什麽很难的请求,让都御史去监管,为了防止大理寺滥用私刑,很是合情合理,太子这才松口,答应帮忙。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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