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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生的话语一重重从原本冰凉的唇中吐出,像拉扯住谢梓清的手,试图把动摇的心重新拉回自己的怀中。

他弯下从不曾轻易曲折的颈项,用额头印在他肩膀上,这是一个类似恳切乞求的动作,叩拜神明都会这样,不过不同的是他的神明就在怀中。

“我会对你很好的,像我之前说的那样,我会陪你去吃新开的酒楼,会去春山看看红枫。你累了,我会背着你,说一会话也好,睡一觉也好,你想做什麽,就做什麽,我不会束缚你的。只是希望你能在我身边,在我一眼就能看到的範围,生动的鲜活的,而不是不理我。我想要的,只有这个,你能答应我吗?”

谢梓清试图靠指尖陷入掌心的痛来压制即将落下的泪。

能答应他吗?

答案很明显。

还是疏忽了,从一开始就错了,不是该早点诉诸心意,而是这段情从一开始就不应该産生。

那样离开的时候就不会痛苦了,被迫撕扯成两半的心,左右一半,一半给了变得卑屈的谢南洲,一半在现世的家。

他还有亲人,还有父母,不可能留下的,也不会留下,束缚在用爱画出的虚构世界里,谢梓清不会感到快乐。

于是他死命提起不断下落的唇角,玩笑一般打趣道:“这样是不是太自私了?没有考虑我的想法呢。”

静谧的月拂落泪光,空蕩蕩的院落里,响着不论怎麽听都觉得刺痛神经的话。

他没有答应,这样陌生的认识撞击着谢南洲,受伤的地方突然就痒了起来,像是被纱布压着的血又要冒出来。

是不是还不够?

谢南洲産生了浓重的疑惑,一团乱麻的脑子里冒出来奇异的想法。

难道是因为不够悲惨。

他很快肯定了这个念头,也是当初的他比现在更要凄凉。

苦苦望不到头的日子,为了吃饱接受羞辱的日子,在阴湿冷寒的房间里蜷缩着的日子,倔犟咬着的唇都曾有过小声的祈求,盼望着有人能来帮帮自己。

所以姑姑来了。

后来再祈求的时候,老师来了。

最后谢梓清来了。

想通一切,酝酿了计划的谢南洲没有质问,近乎是乖顺地接受了,同时责斥了自己的想法,“是有点太自私了,你当我在胡言乱语吧。不过爱慕的话不是乱说的,喜欢你都是真的。”

谢梓清深呼口气,“我也喜欢你。”

没有再说起别的,谢南洲攥住他的手腕,很着急地拉他进屋。

月影在飞快流逝,院中的药架在谢梓清眼中晃动着,漆黑的屋子最后闯了进来。

门砰地关上,诉说迫切的吻就堵了上来,泪水的鹹腥在唇齿间扩散,不出所料引起了在意。

“怎麽哭了?”

谢南洲忍着灼热的吐息,怕只是碰到一点点,那脆弱的眼睫就会再度坠下泪来。

拇指擦了擦湿润的脸颊,恰到好处的昏暗同时掩盖住两人藏匿的情绪。

谢梓清毫不脸红地撒了一个甜蜜的谎,“看到你的伤,很难受。但你说喜欢我,我又高兴,所以哭了。”

谢南洲尖锐冷厉的眉目不知在何时突然就消失不见了,如今面对谢梓清总是温柔缱绻,充满爱怜的眼眸毫不遮掩,点缀似的吻就一个个落了下来。

原本是想堵住这泪的,可唇下接触的湿热却越坠越多,汹涌地决堤了。

谢梓清攥着他的前襟,遗憾分别的痛苦刺激着本就不堪一击的心髒,肆意的泪扩散,“南洲,南洲,南洲……”

“嗯。”谢南洲的嗓子堵满了苦涩。

他不敢问他大哭的原因,怕捅破之后,他就会立刻弃自己离去。担忧的心情像在悬崖边摇摇欲坠的身体,在这件事上他不敢冒险,也绝对不能。

低泣的声音持续了很久,久到夜深人静,虫鸣泛滥,窝在怀中的人因为失力合上了紧闭的眼眸,不算安心地进入了梦乡。

谢南洲抚平他紧皱的眉头,慢慢从床上起了身,目光环视因点了烛灯而披上昏黄的屋子。

最后落向某处,提起了那把早前划破手腕的剪子,因为慌忙,还没来得及收起来,刺破血肉得到的鲜血早就凝固了,留下深深的暗红。

谢南洲提着锐利的剪子,比划着在身上游移。

要弄伤哪里比较好,最好是个很难愈合的地方。

在他思考的间隙,熟睡的人发出了不安稳的嘤咛,似乎又开始哭了。

谢南洲像是被泼了盆凉水般,苏醒过来立刻走过去,不太舒适的麻衣随着他坐下的动作皱褶层出,他暂时放下即将在身体上造成新伤的东西,凑过了身子。

果然看见他满面的泪,忍不住发出了类似叹息般的话,“为什麽又哭了?”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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