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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可以肯定的是,对方是个女人。

可除此之外,他一无所知。

谢景熙不想再回忆今夜的交锋,转而问裴真到,“碎玉上的谜题,有人破了麽?”

裴真露出为难的表情,谢景熙懂了,没再问什麽。

他行至裴真面前,将誊写的两页符号拿起来看了看,道:“这两页东西你分发下去,全城悬赏。解谜者,赏金百两。”

“是。”裴真应了,又看了眼桌上快要燃尽的灯烛,对谢景熙道:“距上朝还有不到两个时辰,大人还是歇息一下。”

谢景熙“嗯”了一句,起身脱下那身夜行的劲装,身后忽然响起裴真一声惊疑的“大人”。

他转头,看见裴真的目光直落在他刚解了一颗的襟扣处。

铜镜中,那段微侧的颈脖上,一条不深不浅的血痕格外醒目,这是……

他走近两步,取来旁边的烛火,侧头细细地端详——点线状浅表伤痕,伤处只见零星血痂。

谢景熙蹙眉,凭借多年的验伤经验,他几乎一瞬便认出了这是什麽留下的伤口。

是指甲。

依照他的经验,刺客为了隐藏身份和行蹤,通常会有意模糊掉自己身上的一切痕迹。

面容、习惯、声音、乃至掌纹……

可是怎麽会有女刺客这麽随意,连指甲都忘了修剪?

毕竟,指甲可是会直接影响握剑、骑射的细节。这些人随时命悬一线,细节往往就决定着生死。

所以,今夜他遇见的那个女刺客……

竟然连这都不知道?

*

沈朝颜是黑着脸回府的。

沈府坐落于永兴坊,和安兴坊的陈府只隔了一条大街。

刚才她那一脚,不仅助自己脱险,还顺带把夜里巡逻的金吾卫都引了过去。

虽然逃走格外顺利,但一路上,她都面色沉郁地捂着左边胸口,越想越觉憋屈。

待到沈朝颜从永兴坊靠近沈府一侧翻墙进去,正面就撞上了火急火燎的有金。

“郡主!”

火光中,她带着沈府一干亲卫,几乎喜极而泣。

看样子似乎是準备破门而出,往安兴坊的方向去。

有金看见沈朝颜,立即沖了过来,一把抓住她的手道:“方才听见安兴坊那边有动静,奴婢还担心是郡主你唔!唔唔……”

心头一凛,沈朝颜眼疾手快地捂住了有金的嘴,连拖带拽地给人扯回了沈府,直到进了寝屋才给她放开。

有金不知所措地眨巴着泪眼,小心翼翼地给沈朝颜递去一盏茶。

沈朝颜瞪了她一眼,接过茶盏一饮而尽。

有金又笑嘻嘻地凑过来,“郡主……”

她小小声地问,带着些明显的讨好,“怎麽样呀?寻到想找的东西了麽?”

沈朝颜没说什麽,从怀里摸出那包着香灰的布片扔给有金道:“找人查一查里面的灰烬是什麽。”

一顿,又补充,“还有,记得打听今晚那个夜闯陈府的男人是谁。”

“啊?”有金捧着小布包,听得瞪大了眼睛,“今夜还有别人去了陈府?”

沈朝颜“嗯”了一声,阴着脸往罗汉榻上坐下了。

她揉着依旧胀痛的胸口,若有所思道:“对方不是陈府的人。深夜独闯,不是兇手想毁灭证据,就是想借陈尚书一案暗动什麽手脚。所以无论是哪种情况,都绝不能姑息,知道了麽?”

“嗯嗯!”有金重重地点头,目光却落在沈朝颜握着茶盏的手上。

“郡主,”她怔了怔,指着青瓷盏上那只粉白的柔荑疑惑道:“您的指甲……是不是断了?”

房间里倏然安静下来。

沈朝颜搁下手里的茶盏,讷讷地屈指看去。

不说有金,整个沣京怕是都无人不知,昭平郡主最看重的就是自己这一双手。

而这双手上,她最爱护的便是这十只粉如樱瓣的指甲。每日都要滋润保养不说,平日里更是谁都不许碰,就连时常含糊的有金伺候她时,都是格外小心地对待。

可如今,沈朝颜如此宝贝的指甲,就这麽……

断了。

“喀!”

茶盏摔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裂响。

沈朝颜恼火,暗道这一次还真是……

赔了夫人又折兵。

“找到那歹人!”她语气沉冷,不容置喙,“本郡主要剁了他的手!”

*

次日,沈朝颜一早便差有金去打听昨夜陈府抓到的那个黑衣人。

但出乎意料的,有金却告诉她,那人在那样的重重包围下,竟然也逃走了。

沈朝颜听得一脸震惊,缓和了一会儿,决定驱车去趟陈府,借皇帝探慰的由头,再问一问昨天来不及打探的消息。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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