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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张龄呢喃,低头捧起案上茶盏道:“臣从钦天监得知原定的日期恐会有暴雪,为了避免庆典出错,臣建议皇上将时间提前两日。”

“可是提前的话,庆典会不会……”

“这倒不必担忧,”张龄道:“庆典早已準备就绪,天竺高僧三日后便可进京。再说若是天气不佳,不仅影响百姓出行,更会干扰庆典进行,百害而无一利。”

李冕想了想,点头道:“那行吧,所以张祭酒这是要同朕重新核一遍流程?”

等到议事完毕,已经是亥时,晚间飞雪簌簌,下出了丢棉扯絮的架势。

张龄独自从蓬莱殿出来,没有上李冕恩赐的步辇,而是让小黄门扶他到通往兴安门的夹道,自己一路摸墙而行。

他安插在丰州的眼线已经很久没有递来新的消息了,每隔十日的信函也都是老生常谈,彙报说丰州一切井然,沈朝颜一帮人的查案并无进展。

虽说当下来讲,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可张龄总觉得心中惴惴。

当下情景无外乎两种,一是真如信函所报,丰州风平浪静,查案毫无进展;二则是与当下情况相反,丰州早已落入对方之手,消息才能如此严密的被把控,滴水不漏。

可无论是哪种情况,六日后的庆典,他们要赶回来,似乎都已经来不及了。

张龄无声地哂了一声,指尖是冰凉的触感,飞雪打在脸上,刀割似得疼。出宫的时候,他向李冕讨了个贡橘,清清淡淡的香味弥漫在鼻尖,张龄擡头望了望天。

虽然双眼已经看不见,但他知道,今夜的月亮一定是皎皎如莹,一如二十年前的那个冬夜。

“先生,请问字画怎麽卖?”

寒风瑟瑟的冬夜,张龄擡头拢紧薄袄擡头,看见一名身着裘氅的男子。他生得剑眉星目、身型颀长,说话的时候微微俯身,眉眼含笑,似乎是有意想和他拉近距离。

张龄不说话,眼神落在他身后几步的两个带刀侍卫,脸上神情便又冷了一点。

锦衣华服、前呼后拥,饶是这人笑容可掬,故意做出一副平易近人的模样,张龄也知道,他的身份定然非富即贵,远不是他这种平民百姓该攀扯的。

况且,他这辈子最恨的就是那些生而享有特权的贵族。

张龄匆匆扫了男子一眼,低头继续走他的棋,只语气冷淡地回了句,“我这字画认主,故而千人千价,如若是你要的话,黄金百两可拿走。”

话一出,裘衣男子一愣,他身后的侍卫却怒道:“先生若不想卖,大可明确告知,何必喊个天价故意折辱人?”

“哦?”张龄眉毛一挑,依旧专心对着手里棋局,淡声道:“字画本就无价,在值得之人眼里,贵也是不贵,在不值得之人的眼里,再不贵也是贵。譬如今届恩科状元,皇后娘家的那个大侄子,他那□□爬一样的字都能卖出上千两白银,我的字画卖百两黄金,怎麽?很难理解麽?”

“你!……”侍卫气得脸黑,却又无话可说。

裘衣男子却转身压手,示意侍卫收敛脾气。他依旧是那副笑眼盈盈的模样,非但没有被张龄的话激怒,反而不管不顾地上前,一一仔细端详起他的字画来。

半晌,他才颇为赞赏地点头道:“笔法精妙,刚劲有力,结构字字呼应,疏密得当,线条雄浑有力,气韵更是一气呵成,潇洒自如,确实是不可多得之好作,百两黄金也不算价高。”

那男子说着便解开腰间玉佩,递与张龄道:“可惜百两黄金于在下而言,实在不是一笔小数目,敢问能先生能否通融,许在下以这块玉佩交换?”

“王……公子不可!这玉佩何止价值百两黄金,万不可……”男子回挥手制止了侍卫的话,神情诚挚地看向张龄。

而张龄却没有看那玉佩一眼,冷哼一声道:“抱歉,字画不卖。”

“你这人!”侍卫忍无可忍要上前理论,却被男子一个眼刀扫得噤了声。他似全不在意张龄的无礼,反而拱手对他歉意道:“在下驭下无方,叫先生见笑了。”

张龄看一眼男子身后气鼓鼓的侍卫,哂笑,“你回去吧,你不是诚心来买字画的,这字画自然是多少钱都不卖的。”言讫不再跟男子掰扯,收好小摊便回了家。

彼时的张龄不过而立之年,在去年前的殿试之中脱颖而出,得了个一甲第三的好成绩。

然而他出身寒门,于京中无人相助,后来放榜之时,他才得知这一届考取状元的,是皇后娘家的侄子,武安侯世子;考取榜眼的,是中书令嫡孙,文远侯世子。

都是上京赶考的,自然多少会听到些对手的消息,若是别人都算了,偏偏这两人曾经与张龄在一场诗宴上见过。对于两人的学识和文采,张龄再了解不过。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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