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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盏就抓起自家郡主的手腕,把避暑香珠串举到姜芙圆的脸面前,苦涩的气味一下子钻进了她的四肢百骸,头脑顿时清醒了起来。

“圣人的香方果真管用。”姜芙圆闻着珠串上的气味,只觉得神清气爽,“蚊虫喜水,若是一会儿不敢来叮我,那便是这珠串的功劳。”

说话间,便有内监唱着“圣人驾到”的声音响起,衆臣工齐齐跪拜行礼,迎接圣人的到来。

曹太后被簇拥着,面上挂着和气的笑,她年轻时相貌极美,如今虽已过不惑之年,可因保养得宜的缘故,瞧上去若三十许人。

她仪态万方地走来,坐在了正中的宝座上,招呼姜芙圆到她的身前来,她今日似乎心情极好,拍了拍姜芙圆的手,笑道:“清早的事老身知道,贵妃若要不依不饶,就叫她来仁寿宫!老身倒要瞧瞧她能翻什麽天!”

姜芙圆扯着嘴角笑了笑,口是心非地说着体面话:“贵妃身弱,或许一时闻不惯。您别怪罪她。”

“你倒大度。”曹太后板了脸,“老身可是为你打算。”

姜芙圆垂下了眼睫,正要谢过圣人的时候,忽然听到锣鼓声大作,响彻云天,原来是陛下敲响了龙舟竞渡的发令锣,十二艘龙舟登时如离弦的箭,射了出去。

这个时候,琉璃亭里的人,不论皇亲贵族,还是权贵重臣,都或趴在阑干上,还是站到了池水边,都一起看龙舟竞渡去了。

在这沖天的热闹里,曹太后笑着唤了一声姜芙圆,在嘈杂声里说道:“皇后,见一见你哥哥。”

姜芙圆正趴在阑干上往水面看,闻言没听清楚,看着圣人又问了一遍:“您说什麽?”

“傻孩子,你回头。”曹太后笑道。

这时候忽然又有爆竹的声音噼里啪啦的响起来,姜芙圆吓了一大跳,捂着耳朵笑着回身看,却在看到眼前人的那一刻,笑容就停留在眼尾唇角,不再动了。

炼一碗蜜

温风如酒, 春日的缎光相连着水面的波纹,碎金闪烁。

他在绿意蒸腾的湖边看着她,眉宇里静影沉璧, 像一棵生在旷野里的树。

视线相接的那一刻, 皇后的嘴角向下,比霜打的茄子耷拉的还要快, 黑亮的瞳仁上蒙了一层水雾,濡湿、潮润,像是多问她一句, 泪水就止不住了。

该唤他什麽呢?圣人说他是自己的哥哥, 二哥哥可没有他这麽白皙好看。姜芙圆泪眼婆娑地看他, 迷迷瞪瞪地想, 细算起来, 除却小时候每年的匆匆一面, 真正同他交谈的时候至多两次, 可为什麽一看见他就想哭呢?

她同他就这麽对望着, 还是圣人看看泪汪汪的皇后, 不言声的云迹星,率先开了口, 笑着说道:“见了哥哥倒是先哭上了, 叫你这哥哥看了,还以为咱们亏待了皇后呢。”

姜芙圆闻言慌忙拭了泪,摇摇头道了一声没有, 她轻唤哥哥,说道, “圣人和陛下待我很好。”

云迹星的眼底喜怒不辩,面色却冷下去, “在云中,臣不曾见她哭过。”

圣人听了面色一滞,好在她从云迹星的这张脸上,常常能看到故人的模样,故而对他的宽容无限大。

“小娘子初次离家,千里万里,不见父母兄长的,自然泪儿要多一些。当年老身嫁到京城来,也不例外。听说定襄王府和瀚海四十年通家t之好,又是彼此认了干亲的,见了你这哥哥,也算见着娘家人了。”她把皇后唤到身边来,为她拢了拢额发,笑着说,“前日子你被魇住了,就请他为你守了两个时辰的夜,眼下看来,果真有用。”

姜芙圆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手臂上就悄摸地起了一层细栗,果然是他,当真是他。

“哥哥是瀚海处月族的神将,鬼神不怕——”姜芙圆轻声说着,顿了顿试探道,“圣人,我想和哥哥说说话。”

云迹星的视线在姜芙圆近似讨好的脸上掠过,神情慢慢沉下去。

“圆圆在云中横着走,来了圣人膝下,倒乖巧了。”

这孩子,有一道煦润干净的绝好声线,他说话的时候,擡起眼睫望向湖面,被日光晒着的眉眼微微蹙起,好像很不耐烦。

曹太后疑心自己听错了,他似乎在出言讥嘲,即便没有,也是意有所指。

可惜下一刻,这恣意的人却从袖袋里取出了一只缠枝纹的玉梳,呈给了圣人。

曹太后的心,顿时就像五月的天响起了惊雷,轰隆隆地再也平静不下来了。

这不是当年她在瀚海时,“落”在云希圣那里的玉梳吗?

那年她父亲还是京畿道的观察使,往瀚海地区访友时带上了她,那时她还是十六岁的小娘子,天真烂漫,心不设防。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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