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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人,昨日出了两泼子事。第一宗,陛下处死了梅家的三个部将,将贵妃打进了冷宫,第二宗,夜里皇后殿下失手打伤了贵妃,这会儿贵妃昏迷着,皇后被禁了足。”
听着隋宝镜的密报,曹太后面上不为所动,冷着脸说了一句:“老身管他们狗咬狗。”
她想着昨夜千牛卫从盐店口街搜来的密报,以及这几年查访到的一些书信往来,不由地心狠起来。
“我这皇儿与虎谋皮、引狼入室,这时候想起来鸟尽弓藏了。老身但是要看看他怎麽收场。”
这时候夜色还深浓着,太后没有睡好,由着宫女梳头自己则阖眼小憩,忽然听得地动山摇一声巨响,把她吓得一个激灵睁开眼睛,还没缓过神来的时候,又听到了模模糊糊的轰隆轰隆之声,连忙去叫人打探。
外头的炮声虽隔着千万重,可也许是声势浩大的缘故,在紫微城里也能听到动静。
也不知过了多久,有内监慌里慌张地跑过来,高声道:“啓禀圣人,南安王府造反啦!九万兵马围了外城门,这会儿正在攻城!”
“果然是乱臣贼子!”曹太后惊慌失措,“竟然敢在老身今日大寿的时候造反!”
她匆匆起身,乘了舆车往大业殿去,一路颠簸着进了大殿去,听得有朝臣正高声道:“……反贼t打得是清君侧的旗号,要陛下即刻废后,把皇后殿下交给他们,好为贵妃报仇——”
脱身有道(下)
时间回溯到梅织雨昏迷当晚。方才一时的沖动过后, 李玄都开始感到懊悔。
皇后使兇器打人固然不对,可赞赞一定也说了过激的言语,才致使皇后沖动为之。
御医刚才来报, 赞赞脑部的那处击伤不致命, 并不危及生命,至于昏迷不醒的原因还有待查明。
这个结果是李玄都从未想到的, 当时赞赞满头是血,他一怒之下打了皇后一巴掌,委实是沖动了些。
可反过来说, 身为天子, 拥有宅心仁厚、同情弱小的品德不应该是理所应当的吗?所以当下有那种反应也情有可原。
他坐在书案前静思了半晌, 视线挪腾到微明的殿前阶下, 微凉的夜风吹动了帷幕, 将他的思绪吹动。
站起身的同时, 随侍在一旁的阮春闻声擡眼, 小心翼翼地出声问道:“陛下, 您要歇下了?”
李玄都在原地站了一时, 心中思量来去,到底是又坐了回去, 沉默之后开口道:“朕今天是不是手重了?”
阮春经过了一遭历练, 心思愈加缜密,闻言低头道:“您是圣明天子,遇事自会有天道伦常支撑着, 何来轻重对错之分呢。”
李玄都心下稍安,难免自我宽慰道:“皇后与朕一般, 都沖动了些。”
他重新站起身来,向外走去, “朕去看看皇后。”
阮春心一提,走上前来,“陛下,贵妃娘娘那里——”
“朕又不是大夫,看她也无济于事,再者说了,她与梅家四将脱不开干系,朕带回她,也不过是念旧情罢了。待她醒过来,自去掖庭宫里了却残生。”
阮春心中惊慌不定,惊的是陛下怎麽对皇后起了执着之心,慌的是皇后以后怎麽脱身,他也不敢多话,只跟随在陛下的身后,亦步亦趋地服侍着去了。
御驾行上天阶的时候,有一队卫兵行过,透过夜色看过去,排头那人剪影明秀,神姿高彻,令人观之心旷神怡。
“那人,是云迹星吧?”李玄都在御辇上向外看,若有所思,“他倒是兢兢业业。”
阮春在侧旁慢慢走,道了一句是,“云将军巡行不辍,也是为了晓起之后的千秋宴不出差错吧。”
李玄都将视线收回来,闭上了眼睛小憩。
紫微城太大了,就这麽颠啊颠啊的,慢慢行慢慢走,心也跟着浮浮沉沉的,上下不依。
他很奇怪自己此刻的心情,心腔里似乎有一只鸽子,向上振着翅,迫不及待地想要飞出去。
到了飞鸾宫外的时候,夜还深着,宫门外挂着的两只宫灯发着溶溶的光,他没急着叫人通报,只在门前静静地等了一会儿。
阮春在一旁冷眼看着,只觉此刻的陛下忽然有了一种少年人的纯情,想到三个时辰前,这人还向皇后殿下挥拳而向,不由地生出了荒谬的感觉。
宫门里的庭院,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许是早起的宫娥起身侍弄花草、清理庭院,李玄都示意阮春叩门,开门的是个面生的小宫女,见门前立着的是陛下,怔了一时慌忙跪下问安。
“皇后可睡醒了?”李玄都声音放低下来,和气问道。
“啓禀陛下,皇后殿下还未起身。”宫娥回道,“奴婢这就去通传。”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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