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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是父亲的东西,她自然是要的,红鱼点头:“还望世子给我。”
徐介郁眼睛瞥向一架花鸟屏风后,一身畅快,“听见了?你主子只惦记她的东西,半分不曾不记挂你的性命,你还为她卖命,值不值当。”
红鱼眉间一跳,扭头去看,却是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屏风后走出来,红袍皂靴,腰别短萧,光彩照人,跟初遇时一般无二。
她张了张嘴,竟不自觉起身向他走去,险些摔倒。
“......青溪!”
青溪伸手扶住她双臂,提醒她:“小心。”
他还活着!
仿佛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红鱼手捏紧他绣了缠枝花纹的衣袖,与青溪目光无声碰撞,半晌,笑着说:
“你还是这样打扮起来顺眼,跟着我,倒叫你吃苦。”
不用髒兮兮穿难看的破旧道袍,也不必担心食不果腹,多好。
她没问自己为何在徐介郁的画舫上,也不曾奇怪他何时换了好衣裳,她只怕他吃苦。
青溪目光微闪,一时竟不知该说什麽。
红鱼也不知该说什麽,两个人就这样无声对望着,未几,红鱼转身走向徐介郁:
“世子要如何才肯将东西给我。”
徐介郁此刻的脸色已然比方才黑了许多,指了指手边的酒盅:
“喝,喝到我满意为止。”
他饮的是螃蟹酒,这酒极烈,不能跟柿饼一起吃,否则轻则腹泻,重则丧命,红鱼方才塞了许多柿饼下肚,这酒断乎喝不得。
徐介郁正等着她求饶,不想她未有丝毫犹豫,端过他手中酒杯便要往嘴里送,他不禁指尖发白,“你——”
她偏要和自己这样作对!
“姑娘不善饮酒,便由小人代劳吧,还请世子海涵。”
红鱼酒盅已然送到嘴边,一只手突然伸过来拿走它,一饮而尽。
红鱼微楞,她没想到青溪还会愿意帮她,在知晓她送他去死之后。
徐介郁显然也没想到,被气笑了,“还真是个好奴才,搬十坛酒来,让他好好喝。”
十坛酒搬来,摞在一起足有半人高,画舫上放不下,徐介郁便让人搬到外头岸上去,引来一衆人围观。
青溪一碗碗酒下肚,瞧得红鱼心惊,她另要了一个碗,掠过螃蟹酒,挑了一坛金华酒,蹲在那里陪他喝。
酒水火辣辣下肚,将红鱼呛出声。
青溪摇头,“别喝了,酒伤身。”
红鱼被辣出眼泪,“我愿意,你管不着。”
她捧着碗,小小一张脸半埋在碗里,被酒水熏得微红,睫毛上都沾着水珠。
她眼睫一颤,一滴酒水‘啪嗒’落入碗中,她微微往少年身边凑了凑,瓮声说:“咱们一起。”
青溪只觉得一股陌生的情绪在胸腔四处窜动,那情绪从身体里冒出来,钻入酒碗中,把酒水变得热辣滚烫。
他掀开新的一坛酒盖,提着酒坛直往嘴里倒。
这两人如此喝下去,怕是要出人命,围观的百姓有人露出不忍之色。
徐介郁也被两人不要命的劲头震住,脸色极其难看,眼瞧着红鱼要去喝第三坛,不禁厉喝一声:“够了!”
红鱼手不稳,酒碗‘啪嗒’落在地上,碎成两半,恍恍惚惚瞧见青溪还提着酒坛,上前一步将他的酒坛也踢掉摔碎:
“别喝了,青溪,咱们回家,回道观去。”
青溪倒像是没醉的样子,听闻这话,点了点头,“好,姑娘带我回去。”
红鱼呵呵笑起来,歪歪扭扭走到徐介郁跟前,指着他道:“还望世子守信,别忘了把东西给我。”
闻着她一身酒气,徐介郁怒目圆睁,一身戾气无处发散。
她这样惧他,这样厌他......
那便不要怪自己心狠手辣。
好半晌,徐介郁才稳下心神,眯了眯眼睛:
“好,不过要等等妹妹酒醒了到王府,到时咱们再谈。”
忽然,他一双眼睛瞧向青溪,引诱他,“你这样有本事,竟能从鬼崖那个地方活着回来,我和王爷都觉得你可堪大用,这样吧,若你愿意离开你现在的主子,王府还愿意接纳你,往日种种一概不究。”
这条件着实具有诱惑力,有了王府庇护,他便不会再过苦日子,那些仇家也不敢再寻他麻烦。
且徐介郁当衆许诺,为了王府脸面,也不怕他食言。
青溪却只是顿了顿,然后向徐介郁行礼,到画舫内将身上衣裳换了,着那身旧道袍出来,走到晃晃悠悠的红鱼跟前蹲下。
“姑娘,咱们回去了。”
红鱼迷迷糊糊趴上他宽阔的脊背,轻轻嗯了一声,身后的徐介郁脸却早已黑如锅碳。
青溪带着红鱼往城外走去,路上行人看见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一拐一瘸地背着一个同样打扮的少女过来,都不自觉让开一条道。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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