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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妃,你舍不得?”

红鱼看着他,只觉得满眼的陌生,他当真是她的青溪麽?

她的青溪喜欢穿红着绿,眼前的人却只喜欢沉闷的颜色,不能失了他帝王的威仪,她的青溪会对她的东西珍之爱之,不会将它们弃若敝履,她的青溪亦不会用这样的眼神看她......

许久,她方回过神来,将方才写好的那张纸张递给他。

萧既笙接过,打开来看,见到纸上内容,慢慢掀起眼帘去看她,眼中带着讥讽。

“你说,朕就是你的那个情郎?”

红鱼点头。

萧既笙笑了一下,扬手将那张纸一起扔进火盆里。

他看着她,淡淡开口:“贵妃,这就是你想出来叫朕继续宠爱你的法子?”

红鱼要扬起的笑僵在那里。

他不信她。

她嘴唇微颤,手指一片冰凉。

见她这幅神情,萧既笙只以为她被自己拆穿,脸色不由更加发沉。

他在她心中,便是这样容易戏弄,萧既笙眼底一片冰凉。

“你不是想要朕扔进去的这些东西?”萧既笙松开她,转身缓缓走向御榻上坐下,“朕满足你的心愿。”

“东西就在里头。”他静静注视火盆,轻声道:“拿吧。”

烫伤(非常虐)

红鱼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萧既笙的话究竟是何意。

那些她辛辛苦苦做出来, 送给他的东西,他不要了,还要彻底毁掉, 让它们变成灰烬。

红鱼指尖那些被针头刺破的地方,渐渐泛起密密麻麻的疼痛。

他不信她, 还想毁了他们的曾经。

青溪。

她想张嘴唤他, 可却发不出一丝声响, 那一年的一场大火夺去了她的嗓子,也夺去了她呼唤他的权利。

从那以后,世上再没一个人唤‘青溪’这个名字, 它跟着她,一起埋葬在了那年的大火里。

她想唤醒眼前男人的记忆, 让那个曾经的少年回来,却只得到满心的失望。

他起身站在御座前, 身影仿佛一座山压过来, 叫人喘不过气。

在她的意识里, 青溪仍是那个少年郎,他比她高,但身体是属于少年的瘦峭,到了此刻,她才真切意识到,原来他如今已然这样高大,如一颗树苗长成了参天大树, 身姿挺拔匀称,往那里一站, 便带着一股陌生的霸道之气,再不複当年摸样。

他如今的这张脸, 还有他的所作所为,都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她眼前的男人,是这大夏的君王,不是曾经那个同她朝夕相伴的少年郎。

红鱼将视线收回,投到不远处的火盆上,见那火光渐盛,百索子早变成了灰烬,而那件缠枝花纹的道袍正一点点被火苗蚕食,顷刻间就要化为灰烬。

那年,她孤苦无依,跪在随明城的城楼下,等着给父亲收尸。

那天的日头很毒,就像眼前这巨大的火盆,像是要把人晒化了,四周是瞧热闹的人群,无一人向她伸手。

她跪在那里,一点点数着时辰,心里不断对着三清真人祈祷,盼望着时间快些过去,她好带着父亲回去。

就在她又饿又累之际,他仿佛神灵般从天而降,拉着特意做成的棺材来到她身边,陪着她给父亲收尸。

百索子是她给他的定情信物。

如今就这样化为灰烬。

而那件道袍......

他喜欢亮丽的颜色,她便特意选了他最爱的大红,这麽多年,她一直苦练绣工,希望能做得好些,再好些,好做一件好衣裳给他穿。

他陪着自己的时候,连件能看得过去的衣服都没有,他还成天笑嘻嘻的,得了钱,先想着给她用。

她总想着若他还活着,无论如何都要弥补曾经对他的亏欠。

可真到了这一日,他却不要了。

不管是何缘由,不管他最初是否愿意,他早已经大步往前走,去过新的人生,有了新的身份,新的过往,新的......

爱人。

他不再需要她了,也不再需要一个身世飘零、孤苦无依的‘自己’。

或许在很久之前,‘关青溪’这个人便已经消失,只是她一直在心存幻想而已。

红鱼指尖微微发颤。

见她长久没有动作,萧既笙背过身去,“送贵妃回去。”

话音未落,四周已然响起宫人的惊呼声,“娘娘——”

萧既笙眉心猛地一跳,扭过头去,瞳孔骤然一缩,来不及反应,身体已然大步到她跟前,踢翻了火盆。

铜制的火盆‘咣当’落在地上,火星子漫天乱飞。

红鱼半跪在地上,双手被火燎得不成样子。

可她却像毫无知觉似的,呆愣片刻,仍旧不死心地去够那还带火苗、烧得不成样子的道袍。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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