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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见里头场景,两人齐齐倒吸一口冷气。
只见萧既笙面色惨白,一身道袍,双手和脖颈满是红疹,嘴角正不断冒出鲜血。
他太高,棺椁承受不住他的身量,于是只能侧躺着。
他高大的身躯蜷缩起来,紧紧将红鱼的尸身抱在怀里,像是怕她再次离去。
王玄一时瞧得愣住,望向宋淳一:“公公......”
便是他见识再多,也从未见过这样的场面,更何况那人还是天下最尊贵的皇帝。
宋淳一定了定神,这才道:“请陛下出来。”
等半个时辰后,御医们从里间出来,只能唉声叹气。
“公公,陛下不能吃酒,不能吃酒,这事已经说过许多遍了,您怎麽就是记不住呢,更何况还吃了一大坛,你说这......”
另一个御医道:
“若只是吃酒就算了,陛下身上还有那样重的伤,那刀伤这些日子没处理,已经化了浓,陛下如今烧得不省人事,已经是一脚踏进鬼门关,阎王爷何时请陛下过去,谁都不知道,我们......只能尽力而为。”
御医一般都怕担责任,七分病也只会讲上三分,如今这话,已经是十分明显在暗示他给萧既笙準备后事了。
宋淳一愣了半晌,最后也只能道:“有劳诸位。”
他进殿去,望着萧既笙身上那深得见骨的刀伤,垂下眼帘。
他从未想过,他会为关娘子做到这个份上。
或许,先皇和父亲他们,从一开始,便是错的。
他是关青溪,就算强行将他改头换面,叫他变成萧既笙,也是无用的。
一旦关红鱼出现,他还是会从萧既笙变回从前的关青溪。
这世上能留住他的,只有一个她罢了。
“陛下一直吐血,怕是从前的旧伤複发,这次伤到了肺腑,快拿银针来!”
御医和宫人在里头不停忙碌着,宋淳一正要转身,忽听见这样一句,霎时间,脑海中有什麽东西一闪而过 。
旧伤,旧伤......
宋淳一连忙到外间唤来一个小火者:“去昭狱里把那个小巫医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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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小巫医揉了揉自己酸疼的肩膀,转身出去,对守在那里的宋淳一小声道:
“公公,你说好的,小人若治好了陛下,您就不送我回昭狱去。”
宋淳一见萧既笙果然不再吐血,这才心下稍安:
“我自然说话算话,可你若敢耍滑头不尽心医治......”
小巫医吓得连忙摆手:“不敢不敢!”
巫医一向脾气古怪,从前给萧既笙改头换面的老巫医,明知办了这样要紧的差事,先帝必不会留他,却依然做了,如今他这小徒弟倒瞧着比他安分些。
小巫医:“小人同师父不一样,他老人家平生夙愿,便是做一件了不得的大事,小人只想安安稳稳,无病无灾过一生,那便是小人的造化了。”
宋淳一点头:“你倒想得明白。”
“多谢公公夸赞。”小巫医嘿嘿一笑,随即才端正神色道:“陛下从前体内便中有奇毒,小人师父虽用药将毒清除,但仍有残毒留在陛下体内,用针使陛下失去记忆,手段虽狠,但也不是没有用处。”
“怎麽讲?”
“那毒最忌心火旺盛,陛下忘记前尘,心性平静安稳,那毒便也压制下去,可如今陛下恢複记忆,想起叫他牵肠挂肚之人,每每念及,毒随心动,压制不住,便会吐血,至于饮酒,那都是小事。”
牵肠挂肚之人......
宋淳一转头瞧向那棺材,半晌,又将脑袋转回。
“那你说,该如何?”
小巫医道:“还是跟师父用同样方法,只不过,师父是要陛下忘记,小人却是让陛下释然。”
宋淳一问:“有几成把握?”
小巫医:“五成。”
宋淳一望着乾清宫殿内墙上,先帝所书的‘允执厥中’几个大字,半晌,终于点头:“开始吧。”
黎明时分,萧既笙只觉得整个头传来一股熟悉的疼痛,叫他恍惚想起自己被带到上京那一年,也是这样的疼痛,有个人将针扎在了他脑袋里,给他‘灌输’一些不属于他的记忆。
他挣扎起来,有人在唤他‘陛下’。
陛下?什麽陛下?
他是关青溪,不是什麽陛下。
他浑身冒汗,猛地睁开眼,却见红鱼正站在那里,满眼关怀地望着他。
她擡手擦去他额头的汗珠,问:“青溪,你怎麽了?”
他就那样瞧着她,忽然猛地将她一把抱进怀里。
原来是做梦。
他摇了摇头,“没什麽,就是想你了。”
红鱼笑他,“都多大了,还撒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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