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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既笙摇头:“她一点不调皮,是我让她不高兴。”

宋淳一默然。

萧既笙经常做噩梦,而且每回的梦境都不一样,但最后的结局无一不是以杀关娘子告终。

宋淳一曾问过小巫师缘由,小巫师只说:“陛下这是在惩罚自己。”

一遍又一遍经历亲手杀死爱人的痛苦,如何不算惩罚?

“过段时间便是关娘子的忌日,陛下可要提前準备?”这几年,每逢关娘子的忌日,陛下都要大肆操办,今年应当也不例外。

宋淳一刚想接过萧既笙手中的茶碗,便见他手一歪,茶碗便掉了下去。

半晌,他才见他回过神来,轻轻‘嗯’了一声。

宋淳一松口气。

相比前几年,陛下的情况已然好了许多,虽听闻关娘子的消息时仍不能平静,但相比从前动不动发疯,不是想毁了自己如今这张脸,就是想钻进关娘子棺中陪她的情形已然好上许多。

小巫医到底是有些本事。

入了夜,天空中开始掠过几道闪电,随即,春雷紧随其后。

小火者们点了清心的檀香,原本已然服侍萧既笙入睡,正要悄声退出去,却见他不知何时已然从榻上坐起,待一道闪电从窗户透进来,将他一张脸照亮后,他竟是连鞋都没穿,赤脚出了殿门。

小火者们喊着陛下,想要将他拉回去,然而他们刚走两步,其中一个小火者便在雨中连连跺脚:

“陛下呢?”

香桃打开宫门的那一刻,还以为是自己眼花看错了,她擒着油纸伞,在‘噼里啪啦’的雨声中惊呼:“陛下?”

若非她时常见到眼前这个男人,有心里準备,否则非吓昏过去不可。

大夏的皇帝,那样注重规矩仪表,曾经宫人衣领落了根发丝都要重整宫规的一个人,此时竟赤着脚,只着一件月白寝衣,头发披散着,整个人已经被淋成一只落汤鸡,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她刚要出声,便见那人已经快步从她身边过去,速度之快,险些将她撞飞。

她看到他进了寝殿,只能跟着过去。

“陛下,您找什麽?”

萧既笙遍寻不到人,心里有些着急,“鱼姑娘呢,她怕打雷,定是躲起来了,你可知她躲到哪里去了?”

香桃倒吸一口冷气,知道陛下这是又犯病了,只能轻声道:

“娘子胆小,既然已经躲起来便不会出来,说不定已经睡了,陛下还是回去,等明日再来,定能见到娘子。”

萧既笙不信,紧紧握住手中的破萧说,“我要吹箫给她听,她不听我的萧声,根本睡不着,鱼姑娘......”

他一边喊一边转头出去,又跑到宫中特意叫人仿造的两人在云阳时一起住的道观之中,来回找寻许久,仍旧未曾发现红鱼的蹤迹。

香桃打着伞撑在他头顶:“陛下,娘子不在这里,您还是回去吧。”

又是一道雷声响起,‘轰隆’响彻耳畔。

瞧了她一眼,萧既笙仿似方回过神来。

是了,鱼姑娘已经死了。

是他亲手杀死的。

雨水‘哗啦啦’落下,似是要将世间一切沖刷殆尽。

萧既笙站在那里良久,久到香桃手臂酸疼,手中的伞都要落下,才道:“鱼姑娘的花,你收了吗?”

香桃连忙告罪,“奴婢还没来得及......”

话音未落,萧既笙已经离去,等香桃赶过去,萧既笙已经将那两株杜鹃花连花带盆移到走廊下。

他放下走廊两侧的帘子,细心擦去叶子上的泥土,那认真的摸样,好似它们并非世上两株普通的花,而是最难寻的珠宝。

香桃想起关娘子刚去世那年,她大早上起床在院中瞧见萧既笙的场景。

他面容分外憔悴,头发也没好好梳,双眼死一般沉寂,好似下一刻便要倒下。

后来她才知道,他已经在那两株杜鹃花前站了一夜。

他当时问她:“这是她种的?”

这个‘她’自然是指关娘子,虽娘子不说,但香桃大抵能猜到,这花多半与陛下有些关系。

当时她正因关娘子的死对他心中有怨气,便道:

“正是,娘子平日里对这些花很是爱护,好容易才养活几株,不过如今娘子不在了,这花也没留的必要,奴婢这就照娘子的吩咐拔了。”

听闻她这话,皇帝的身子不知为何忽地一僵,好半晌才问:

“她让你全拔了?”

“是,全拔了,一株不剩。”

香桃说不清当时萧既笙脸上是什麽神情,她看不懂,只觉得莫名的悲伤。

为他,为娘子,为这几株杜鹃花,感到悲伤。

她不知萧既笙怎麽忽然变了性情,对关娘子的死这样伤心,但她大抵知道,若是关娘子活着,瞧见陛下这样喜欢她的花,多半是高兴的。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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