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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她永远看不到了。
因为萧既笙的命令,这些花终究还是留了下来,并且时时得到他的看顾,甚至于,他对那两株杜鹃花的在意要比关娘子在世时还要高上许多。
其实,除了关娘子离世的那年,这花已经许久未曾开过了,光秃秃的,也没什麽可看的。
可陛下仍旧如珠如宝的照料着。
“陛下,宋公公来了。”香桃提醒萧既笙。
萧既笙没吭声,还是静静为杜鹃花擦着泥水。
宋淳一给他披上披风,又将一双靴子放在他跟前。
“陛下。”他轻声道:“关娘子是召宣王之女,她的所思所想,您应该最清楚。”
萧既笙垂头看他。
宋淳一跪下:“还望陛下保重龙体。”
萧既笙擦完叶子上的最后一点泥水,目光投向不知名的远方。
雷声‘轰隆隆’,不见有停歇的意思。
他看见那个拉着父母棺材的小姑娘在冰天雪地里行走,她的身体已经快要支撑不住,却倔强的不肯停下。
她呼着冷气,白烟从她嘴里不断冒出来:
“青溪,很快了,等咱们到了朝廷的营帐......就把东西给他们......”
“青溪,你不知道这东西有多要紧......有了它,朝廷便能打败徐家父子......没了后顾之忧,朝廷才有望收複北边的失地......要是有那一天......我爹娘在天上该多高兴......”
萧既笙闭上双眼。
收複北地。
她的心愿,他一直知道。
在他死前,他唯一能为她做的,便只有这件事了。
雷声渐渐小了,雨似乎停了些,羊角宫灯在雨中忽明忽灭。
萧既笙睁开双眼,将两只脚一前一后伸进靴子。
宋淳一猛地擡头。
萧既笙拢了拢披风,问:“江南有消息了吗?”
要收複北地,国库需得有足够的钱粮,而要做到这一点,江南是重中之重。
宋淳一还未从惊喜中醒过来,反应了好一会儿才道:“还没有,那位严大人也不知管不管用。”
萧既笙‘哦’了一声,转头走近寝殿之中。
看来,或许将来,需要他亲自下江南一趟。
他窝在从前红鱼时常躺的贵妃椅上,目光静静望着房顶,五年来头一次以皇帝的身份对宋淳一下命令:
“準备热水,朕要沐浴。”
......
“啊切——!”
秦岩被突如其来的凉风一吹,冷不防打个响亮的喷嚏。
他擡头看了一眼暗沉沉的天,从窗户中跳了出去,小跑着溜到红鱼房间外,敲了敲房门。
“姨妈,变天了,可能要下雨。”
红鱼窝在充满馨香的被褥里翻了个身,敲了两下床板表示知晓。
秦岩又开始唬她,“还要打雷。”
这可了不得!
红鱼赶紧从被窝里出来,打开门观察天气,却见那小子在门口呲牙偷笑,“骗您呢,下小雨而已。”
红鱼揪着他小辫,将他转了个身,一蹬脚,将人踹了出去。
道歉
这一脚下去, 可把红鱼原本要好的腿伤又拖重了些,好几日不能出门。
这日,天边刚泛起白肚, 红鱼便被鸡鸣叫醒,着实睡不着, 干脆起床梳洗。
红鱼搬条板凳坐在院中梳头, 看明月星辰渐渐淡出视线, 日头一点点开始冒头,只觉得四周静得出奇。
她将双手覆上小臂,心中期盼着这寂静快些过去。
终于, 街上挑担子的货郎开始出摊,远远传来响亮的叫卖声, 紧接着,西边狗叫声越过墙头, 邻居轻声说了什麽, 扔给它根骨头, 大黄狗摇着尾巴嘤嘤叫,等了片刻,街上开始有人陆陆续续出门,木门‘吱呀吱呀‘的响......
红鱼胸口那股莫名的浊气这时才散了。
起身回屋,拿一根木簪随意将满头青丝挽起,又从钱袋子里摸索出几枚铜板,在门口拍手招呼叫卖早点的小哥过来。
她伸出两根手指头, 指了指担子上的肉包和豆浆。
那小哥随手舀一碗豆浆给她,又用牛油纸包了一个肉包塞到她另一只手里, 扔下一句:“待会儿娘子记得把碗还给我。”便急着挑担子去下一家。
红鱼顿了顿,拿着东西回了院子。
刚将碗和肉包放下, 转头要叫秦岩起床用饭,不期然瞥见厢房左边墙角处几道细细密密的划痕,不由怔愣住。
......
秦岩拎着东西从外头回来,还以为自己被发现了,耷拉着脑袋準备过去听训,却迟迟不见红鱼有动静,大着胆子过去一瞧,见她正盯着自己量个头时留下的石头划线出神。
“姨妈。”秦岩有些感动,没成想红鱼这样关心他的个头,大步流星站到墙角,拿手比划着,“我比上个月长高了这——麽多,您就放心吧。”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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