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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才十岁,长这样高已经是同龄人中的翘楚了。
红鱼似乎这时才回神,瞥了他一眼。
秦岩浑身一激灵,赶忙把手中东西递过去,笑嘻嘻的,“这是浮沉斋新出的梨膏糖,很是难抢,专门买给姨妈你的。”
小小年纪,油嘴滑舌。
红鱼伸指弹一下他脑袋瓜,秦岩立即捂着额头哀嚎。
红鱼示意他别演,比划着,“放心,我不告诉你爹娘,你昨日剪夫子胡子的事。”
秦岩立即喜笑颜开,打开牛油纸,塞一颗梨膏糖到红鱼嘴里,转头瞧见磨盘上的豆浆和肉包,又转头瞧向红鱼。
红鱼比划,“给你的,吃吧。”
她如此说,秦岩自然而然以为她已然用过饭,走过去不客气将豆浆端起,一边喝着豆浆一边道:
“对了姨妈,我回来时听人说,药材的价格好像要降,往后咱们也不用辛苦到山上挖草药哩。”
这倒是个稀奇事,江南富庶,可偏偏药价奇贵无比,别说普通百姓,就连许多富户都不敢生病,即便生病了也大多苦熬着,深怕一个不小心便被掏空家底。
这种情况已然持续许多年,没成想还有好转的一日。
红鱼嚼着糖,示意秦岩继续说下去。
秦岩喝罢豆浆,又咬了一口肉包,接着道:“听说是新来的县令老爷的功德,给成安县的大小药铺发话,必须降价,否则就要关他们铺子。”
红鱼揉了揉隐隐开始发疼的腮帮子,又往嘴里塞了颗梨花膏。
药材价高如此,必然是有人背后支持,这些药铺能多年在这里屹立不倒,多多少少有些人脉,能让他们放弃自身利益,绝非易事。
那位新来的县令老爷听起来到真像是为百姓办实事的,可惜最后能不能成,却是不一定了。
正想着,忽听一阵敲门声响起。
‘咚咚——’‘咚咚——’,敲门声间隔很是平稳,门明明没用木栓插上,久不见人去开,来人也不曾鲁莽推门进来,一听便知是个沉稳守礼的性子。
红鱼瞥了一眼秦岩。
秦岩缩着脑袋躲她身后,“姨妈,你可得救我。”
不就是夫子寻上门算账麽,有什麽大不了的,跟小鬼见了阎王似的,没出息。
红鱼拍拍手上的糖渣,前去开门,然而门一开,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意想不到的面容。
严钰正在敲门的手高高停在空中,见红鱼望向自己的眼神中略微带着一丝惊讶,心中有些责怪自己今日鲁莽,将手收回,作揖致歉:
“打搅了。”
春日清晨,街道上还带着朦朦雾气,他一身青布深衣,头上带一顶有些稍显破旧的斗笠,雾气化成水滴顺着斗笠边沿流下,‘啪嗒’滴在红鱼手背上,带来一丝凉意。
红鱼的手被那凉意冰得不自觉抖动了下。
严钰瞧见,面上闪过一丝慌乱,下意识就要上手去擦,刚要有所动作便意识到此举于礼不合,又连忙将手收回。
不知怎的,红鱼被他一番动作逗笑,错身擡手,请他进来。
不是夫子来算账,秦岩心中略喜,见来人是严钰,又不免有些意外,“怎麽是你?”
还再要说,脑袋上狠狠被红鱼拍了一巴掌。
他委屈巴巴揉了揉脑袋,对上红鱼视线,不情不愿搬了凳子请严钰坐下。
严钰对秦岩对待自己的恶劣态度并不生气,而是认认真真弯身对这个比小自己十多岁的孩子行礼。
这倒叫秦岩有些不习惯,将脸扭向一边。
严钰:“我来给姐姐送药。”说着从怀中掏出个小白瓷瓶并几贴膏药来递给红鱼,“姐姐的腿还疼麽?”
红鱼接过药,用手比划着,“不疼了,多谢,其实你没必要送药给我,很贵。”
上回他送自己和秦岩回来,并没留住址给她,他似乎有急事,连茶都没喝便走了,本以为短时间内不会再想见,却不料不到半个时辰,他便重新出现在家中,手中还提着药瓶和膏药。
原来他的急事便是替她去买药。
“姐姐都是因我而受伤。”
他满含歉意,一遍遍不厌其烦交代她药的剂量和用法,听得她耳朵要出茧子,最后还是秦岩不满了,他才离去。
之后半月,他倒是没再来,红鱼想找他回谢礼,因不知他如今住在何处,只能作罢。
不想他今日再次出现,倒是意外之喜,只是......
红鱼上下打量严钰。
他比半月前消瘦了许多,眉宇间隐隐有些倦色,但心情瞧着倒还好。
红鱼比划完,严钰微微有些发愣。
前半句摇头他知道是什麽意思,可后半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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