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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声这东西,她自己可以不在乎,可他们不成。

他们跟她不一样。

“姨妈。”秦岩咬一口肘子,状似无意道,“爹娘何时回来,等他们回来,咱们就搬家吧,这里我也玩儿够了。

红鱼拿手帕给他擦擦嘴。

搬家?这些年搬的家还少麽?只要是有人的地界,这些流言蜚语是避免不了的,总不能搬到荒郊野外去。

红鱼拿过灯油点上,幽暗的屋子瞬间变得亮堂,火苗不住在她漆黑如墨的瞳孔里跳动,恍若一根在空中飞舞的金黄飘带。

她望着它,轻手比划。

“阿岩,我出去住怎麽样?或者——”

她擡起头。

“我找个人嫁了。”

-

‘砰砰’。

或许是红鱼的这句话太过突然,秦岩像是被她吓着了,用完饭便将自己关在屋子里不出来,任凭她怎麽拍门都不开。

红鱼想告诉他自己只不过是随口一说,可无论她如何张嘴,也无法从喉咙里发出一个完整清晰的字。

每当这时,红鱼心中总会升起浓烈的挫败感。

她想唱,想喊,想大声讲话,想让自己的声音被所有人听见,可却再不能够了。

拍得手心都疼了,秦岩还是没有动静,红鱼停下动作,终究转身回了屋子。

一夜不得安寝,红鱼起来时,秦岩已经不在他自己屋里。

这孩子有时容易钻牛角尖,红鱼怕他出事,连忙披上褙子出门。

她先是去了学堂,没寻找人,又转身去了平日里常带他去的几个酒楼、茶铺、点心店......全都不见人影。

豔阳高照,此时已近晌午,红鱼额角已然累出细密的汗珠,心中暗暗恼火。

混小子,等捉到人,定将你的屁/股揍成八瓣!

拿衣袖擦了擦额头,红鱼扶着石桥歇息片刻,提起裙子继续找。

她的脚走得酸疼,这样下去不是个事儿,瞧见那边有个驴棚,便租了个驴子骑。

偏她心急,不同于寻常妇人安稳坐在驴子上,由人牵着,她偏要将驴子当马骑。

于是人们便瞧见,大街上一个头戴木簪的女子骑着一头驴飞速在他们身边过去,只是那驴有些不大听话,竟险些将那女子带到河沟里,看得人出了一身冷汗。

红鱼好容易找到控制驴子的法子,正打算出城去,忽想到还有一个地方她没去寻,便改了方向。

红鱼刚到药铺外的巷口处,便感受到今日此处人头攒动,很是热闹,但今日的热闹却与昨日不同。

昨日人人都往药铺里钻,今日却只是站在巷口处,垫着脚往里张望。

红鱼牵着驴子,拍拍一个人的肩膀,指了指里头。

这倒是没什麽难懂的,那人瞬间明白她是什麽意思:“里头有人打架哩,可兇了,两个人都头破血流的,还是县——唉?”

他话还没讲完,红鱼便牵着驴子,消失在他视线里。

红鱼满脸怒容。

这个臭小子,怎麽总改不了心浮气躁的毛病,跟人打什麽架!

进到里头,红鱼果然瞧见两个身影背对着自己,其中一个身形酷似秦岩,手上还沾了血。

两人好似刚打完,正被人按着跪下,而他们所跪之人一身官服,头戴乌沙帽,静静站在那里。

从红鱼的视线望过去,他的脸正被药铺屋檐垂落的竹帘挡住,瞧不清摸样。

眼瞧着‘秦岩’被人折辱,红鱼赶忙过去,挡在他面前,而那官员的脸也瞬间被她瞧得一清二楚。。

红鱼微微一愣。

是严钰。

严钰对她的忽然出现亦是有些意外,面对即将上前扣押红鱼的衙役厉声呵斥:“退下。”

他此时,浑身全然没有平日里红鱼熟悉的温和,更多的是身为官员的威严与沉稳。

“是,老爷。”

老爷,他是......红鱼眸光微闪。

原来昨日她在县衙门口看见的,当真是他。

红鱼回过神来,赶忙转身,却发现身后之人并非秦岩,而是一陌生男子,不禁松了口气。

既然秦岩不在这儿,她也就不必在此停留,正打算离开,却被严钰喊住,“姐姐。”

县太爷大庭广衆之下喊一妇人‘姐姐’,四周围观的人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

严钰走下台阶,绕到红鱼跟前,“发生何事?可有我能帮忙的?”

他同她说话,又恢複了一贯的轻言细语。

红鱼知道此时不时同他怄气的时候,于是将秦岩的事比划了一遍,然而比划到一半,红鱼却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想说的话他并不一定能看懂,不由顿住,想沖进药铺中借纸笔写下来。

然而还未等她有所动作,严钰便道:“可是秦岩出了岔子?”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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