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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能高兴,便什麽都是好的。
两人终于进去,严钰拴好驴子,带着红鱼到正厅坐下,自己则去换衣裳。
红鱼坐在正厅交椅上,擡眼望过去,发觉这宅子比她和秦岩住的没大多少,拢共也就四间屋子,正屋、东西厢房还有如今所在的正厅。
正厅不大,却收拾得十分干净亮堂,北面墙正中间摆长案,上头搁着两盘瓜果,一盘石榴,一盘枇杷。
长案南边两侧分别摆两把交椅,交椅只是用寻常的榆木做的,不值钱,却擦得十分干净。正厅东边摆一高高的书架,被各种书籍塞满,有些书摆不下,就随手堆在书架旁的书桌和地上,显得有些淩乱。
红鱼拿过石榴掰开,随手往嘴里扔石榴籽,然后走到书桌边,正要看严钰这些时日在瞧什麽书,刚弯下身子,一只白净修长的手忽然伸到身前,将她面前那本书飞快合上。
红鱼下意识回头,只觉得唇角微痒,像是擦过了什麽东西,随即视线便撞进一双漆黑明亮的眼睛。
那双眼睛原本有些慌张,突然之间,那些属于少年时代的慌张在顷刻间褪去,随之而来的,是巨大的震惊。
‘轰’的一下,严钰耳边响起巨大的鞭炮声,炸得他整个人开始发懵,愣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方才发生了何事。
“我......”
严钰望着怀中人那张脸,只见她眉如远山,目似秋波,乌发浓密,一缕青丝盈盈坠在耳畔,随着转头的动作,那青丝随风扫过他脸颊,带来阵阵痒意。
视线往下,她唇瓣上还衔着一颗将将咬破的石榴籽,叫人脑海中不自觉冒出秦少游的那句诗来:
妙手写徽真,水翦双眸点绛唇。①
‘啪嗒’一声,一本书从书架上掉落在地,严钰猛地惊醒。
他方才......在想什麽?
亏他还自诩正人君子,竟如此唐突她!那是关姐姐,便只是想想,也不可以。
严钰猛地将手收回,快速从红鱼身边往后退,羞愧地五体投地,“我......”
亏他读圣贤之书,竟对关姐姐如此不敬,当真是......
罪不可恕。
他闭了闭眼,不敢瞧红鱼,转身出去。
红鱼被他的反应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就是她的嘴唇不小心擦过他下巴麽,做什麽一副痛心疾首,好似被蛇咬的摸样?
红鱼也没心思吃石榴了,将剩下的半块石榴搁在桌上,打算离开,刚擡起一只脚,便见严钰去而複返,手上还拿着一根藤条。
红鱼懵了。
做什麽?她用眼神询问。
严钰将藤条塞到红鱼手中,转身半跪在地上,沉声道,“我唐突姐姐,加上前几日惹姐姐生气,两罪并罚,开始吧。”
开始什麽?
红鱼拿着藤条,蹲到严钰跟前,擡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这人不会是病了吧,他还真想她打他?
然而面对她的触碰,严钰‘轰’的一下耳根全红,竭力将头扭过去不看红鱼,“我对姐姐不敬......”
红鱼着实有些心累,不敬什麽,他又哪里唐突她了?那只是个意外。
“姐姐被迫与我有了肌肤之亲......我该罚。”严钰继续说道。
红鱼不禁睁大双眼。
他到底知不知道真正的‘肌肤之亲’是什麽?方才只是不小心亲到下巴而已,而且严格来说那根本不算亲,只是嘴唇轻轻擦过去罢了!
这人,真是气煞她也,怎得比小时候还古板。
本不想搭理他,但她见他认真半跪在那里,不知怎得,一颗心忽然便软了下去。
这小古板是认真的,他是当真把方才那事放在了心上,亦或者说——
把她放在了心上。
若不搭理他,他怕是会一直半跪在这里也未可知。
念及此,红鱼慢慢扬起手臂。
严钰心下一松,敛眉垂眼,满脸肃然地等待着落下的第一道疼痛。
然而下一刻,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到来,下巴被人轻轻擡起,紧接着,一股暖香扑面而来。
‘吧唧’一声,红鱼结结实实在他下巴上亲了一口。
严钰瞳孔骤缩。
扔下藤条,红鱼转身走到书案边,很快,又走回他身前蹲下,将一张纸在他面前展开。
严钰滚滚喉咙,一滴汗从他喉结滑下,落到衣领里。
好半晌,方才擡眼,朝那张纸望过去,只见上头写着:
“是我唐突你,对你不敬,小古板,可明白了?”
见他虽仍旧半跪在那里,却没有再强迫她打他,或是再说些告罪的话,红鱼心中松了一口气,拍拍他肩膀,将另一张纸拿出来。
“我饿了,你这里有肉吃麽?”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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