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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次,终于要点着,还来不及高兴,便被一阵凄厉的叫喊声给打断。
他正想骂干瘦男人是不是被踩着尾巴了,喊得跟死了老娘似的,然而下一刻,他便闻到了一股血腥味儿。
那是属于他自己的味道。
‘啪嗒’一声,烟杆子落在地上,‘滴答’‘滴答’......鲜红的血从他额头一点一点落在烟杆子上,还冒着热气。
胡茬汉子擡眼,只见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正向自己缓缓走来,还没来得及瞧清他的面容,便一头栽在地上,没了声息。
萧既笙走过去,将他脑袋里插的那枚飞镖抽出来。
他擡头,望向那顶大红的花轿,只见它静静坐落在山间,像是一朵盛开到极致的杜鹃花。
“青溪,你瞧这满山的杜鹃,多好看,等我们成亲,就把花轿放在山里,我坐在里头,你采来杜鹃插在轿子上,插满了,我才準许你掀帘抱我出去,好不好?”
很多年前,他们离开云阳北上的前一日,他们坐在秀山山顶看日出,鱼姑娘忽然同他说了这话。
他当时年少,只当他们定然会回到云阳成亲,便满口答应,却不知,世事无常,她后来是嫁给了他,却不是嫁给‘关青溪’,而是嫁给了不记得她的‘萧既笙’。
他没有让她坐上花轿,也就更别提在她花轿上插满杜鹃花。
他叫她伤了心。
萧既笙擡脚,一步步走过去,一人一轿之间,不过相隔数十丈,却好似遥隔千万里之远,不知走了多久,才终于走到花轿跟前。
萧既笙站在那里,似乎不知该如何是好,过了好半晌,才终于缓缓擡手。
轿帘‘哗啦’一声被掀起,阳光瞬间照在轿内那个身着嫁衣,盖着红盖头的女子身上。
她似乎有些害怕,浑身都在发抖。
萧既笙喉头轻轻滚动,未几,擡手将她头上的红盖头扯下来。
盖头下的,是一张年轻且陌生的脸,正双眼含泪,睁着一双大眼睛望着他。
宋淳一站在萧既笙身后,瞧见轿中人的脸,下意识望向他。
“主子......咱们该走了。”
萧既笙像是没听到他的话,望着轿中人良久,就在对方快要承受不住他的眼神之时开口。
“......你是谁?”
那女子只是瑟瑟发抖,牙齿不住打颤。
“她是严大人将要过门的妻子,主子。”宋淳一替她回答。
“闭嘴。”萧既笙轻声开口,落在女子手腕上的那只手青筋毕露,仿佛下一刻就要将它折断。
“主子!”宋淳一提醒他,“关娘子她早死了。”
萧既笙不理他,只轻声道:“你易容了是不是?”
见那女子只是摇头,萧既笙一把将她拉出花轿,到一旁的水溪边,拿手帕沾水往她脸上抹去。
水带走了女子脸上的铅粉和胭脂,但她的五官却仍旧没有任何变化。
萧既笙眼中的光又一次死去。
不是她。
这不是他的鱼姑娘。
萧既笙缓缓站起身,闭上了眼睛。
“淳一,把她送到严家去。”
-
宋淳一按照萧既笙的吩咐,带着人往严钰的住处去。
一路上,他称呼女子为严夫人,那女子却好似觉得别扭似的,并不应答。
县城里,街道上人来人往,秩序井然有序,并没发生意想中的动乱,宋淳一不免奇怪,严钰的未婚妻丢了,他竟并未派官兵搜寻,街上的百姓也好似并不知晓似的,连个说这事儿的人都没有。
经过一处石子路,马车忽然歪了下,那女子便扶着车厢小声‘啊’了一下。
宋淳一手顿住,歪头望过去。
他目光盯着她许久,终于开口,“娘子,你是严大人的未婚妻,对吧?”
那女子手抱着双膝,颤巍巍点头。
宋淳一收回目光,右手食指与拇指互相轻搓着。
他记得琴行的掌柜说过,严钰要娶的娘子,是个哑巴。
马车慢慢前行,马上就要到严钰府上,那女子却忽然拍拍手,示意马车停下。
宋淳一问:“娘子确定要在这儿下车?我将你送到严大人府上,可同他解释一番,对你的名声也有益。”
女子摇头,勉强对他笑笑,执意下车。
宋淳一并没阻止她。
那女子见宋淳一的马车离去,这才倚在墙角,使劲拍拍自己的胸口,抽泣着说,“一群天杀的,爹,娘,女儿可算逃出生天了。”
哭够了,左右观察,瞧没人注意她,这才快步离去。
然而她并没注意到,就在她离去不到片刻,便有一人出现在她方才站着的地方。
宋淳一遥望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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