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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到江绎的院子,就听见震天响的叫疼声。
“小兔崽子吃亏了吧。”江玄晖心疼归心疼,该笑还是得笑,折扇一开,朝江绎扇扇风,“消消火消消火,谁让你找巫湫潼啊,还指望着我这把病骨头给你上雍州找药?”
雍州地广人稀,背靠巫湫潼的封地夔州,一药对于断骨再生有奇效。
江绎刚一张口就痛得龇牙咧嘴,说不出话,只能看着落井下石的江玄晖,眼睛瞪得像铜铃。
“别看了,笑死我了。”江玄晖见他上半身缠满布条的可怜样,想起这小子平日作死的劲就觉得浑身舒坦。
“行了,哥给你讨公道,绝对不让你这番功夫白费。”江玄晖掐了他的脸一把,出门又是病歪歪的样,压在仆从身上猛咳几声,“送我进皇城。”
一路上见到辂车的人都议论纷纷,谁不知道巫将军一脚把小王爷踹个半死,而这辂车里的雍王世子紧闭双眼,一副命不久矣之象,还是要强撑着给弟弟讨一个公道,还真是手足情深。
下车后江玄晖被两个人搀扶,在衆人的目光中一步一步迈进皇城。
江奎见到就是这样,江玄晖强撑着独自走到他面前,最后腿没了力气,双膝一软跪在他面前,像是用尽了最后一口气,“求官家做主,臣的弟弟生死未蔔,求官家处罚巫异!”
他好像病得越来越重了,江奎看着这个曾经名满京华的侄子,他从前也是个喜欢热闹的孩子。
江玄晖忐忑地俯首,良久才听见回应,“巫异之过可大可小,毕竟是刚刚立功,功绩卓越的将领,若是处罚会失了人心,有堕我江氏容人之风,玄晖,你觉得呢?”
容人之风是这麽用的吗?
他弟弟断了三根肋骨,若不是运气好,现在就是一口黑棺了。
江玄晖就算心里翻来覆去将上头那位骂了个遍,也只能道,“一切听凭官家圣断。”
“此事巫异也有过,让他上门照顾靖安吧。”江奎见他服软也没有退步,话音刚落立刻有人领命传圣谕至将军府。
“官家!”江玄晖错愕擡头。
江绎和巫湫潼是死对头,让巫湫潼照顾江绎,既是打了这位将军的脸,又让雍王府有气不敢出,而上头这位坐收渔翁之利。
不论如今行事有多荒唐,这狠辣的心思依旧如常,三十余年未改。
“你这些年身子又差了些,朕送些药材给你,让吴裴玉跟你回去,留在雍王府好好照顾靖安。”
雍王府和皇室之间的罅隙在几十年前就已産生,他们离不开京都,江奎也插不进人手。这两相对峙那麽多年,终于让他找到机会堂而皇之地在雍王府安插眼线。
“臣江望,谢官家圣恩。”江玄晖急火攻心,叩首之后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瞧瞧这孩子,身子骨不好还出来讨公道。”江奎见状朗声大笑,所有人见状噤若寒蝉,这叫偷鸡不成蚀把米。
又听他感叹道:“真是兄弟情深啊。”
“送他回去吧。”
江玄晖折腾回雍王府时,巫湫潼已经领命来了。幺子还躺在榻上动弹不得,雍王夫妇对他没有什麽好脸色,但该尽的礼数全都周到,巫湫潼已经搬进了江绎旁边的院子。
有外人在,江玄晖还是不能醒,只能被仆从擡回自己的院子,而跟在后头的吴裴玉在拜见雍王夫妇后,就被领进了江绎的院子。
“臣请郡王安。”吴裴玉刚刚进门,就看见江绎醒着,眼睛一动不动看向窗外,不知道在想什麽。
“吴院使,我是不是要死了?”江绎瘫在床上,稍微一动都是钻心的疼,但好歹一张嘴能够说得出话。
“郡王自有吉人之象,定会化险为夷。”吴裴玉四十余岁,草根出身,二十岁考入太医院默默无闻近十年,十几年前因救江奎一命鲤鱼跃龙门,不过三年官拜院使,无人敢小觑。
诊脉后,吴裴玉开了外敷内用几张方子,定下每天诊脉的时间便离去。
眼线埋进雍王府了。
江绎自然知道这些年没有眼线插进雍王府,江奎一直记挂着这件事,见缝插针。
不过吴裴玉如果真的懂得那麽多弯弯绕绕,也不会空有一身医术十年无人问津。
得出吴裴玉不足为惧的结论,江绎心里轻松下来,却听见门外有些动静。
“郡王,小的……”
“我来吧。”
江绎瞬间竖起耳朵,听声音,这是……巫湫潼?
来人着锦色常服,身姿伟岸,手中端着一只瓷碗,而勺子不停搅弄着药汁,瓷声碰撞的清越声响听在江绎耳中就是夺命号角。
“我不喝药。”江绎开口,声音嘶哑,身子下意识往后缩牵动了伤处,又是一阵疼痛袭来,他被迫闭上嘴。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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