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页(1 / 1)
('
他只撂下句“好好休息”便落荒而逃。
待到一月多江绎终于被準许下床,能正常行走时,那位窝在府上彰显皇恩浩蕩的吴院使终于带着一肚子不知是真是假的消息回了宫,将他所见尽数呈给那位。
吴裴玉离了疑难杂症就失去慧眼,再加上菩萨心肠,回江奎的话大多模棱两可,那些有猫腻的地方都被他略过,唯有一点可以确定,这雍王府生活糜烂,用度奢侈,空有其表,百无一用。
江奎过目后,将密函投诸于烛台,让火舌攀上这张名贵的蔔州纸。
不知他究竟何意。
“用度奢靡?钱真是个好东西啊。”
内侍将今年新贡的茶叶奉上,却失手将茶水倒在了桌案上,他仓皇之间,只看见灯盏中被焚毁一半的密函。
意识到不妥他慌乱擡头,看见江奎盛满杀意的眼。
“官家……官家!”他瞪大眼睛却又像是被扼住了喉咙,一句饶命却在凉薄的注视下吐不出口。
“出去吧。”
“多谢官家,多谢官家。”那内侍将头嗑得闷响,以为逃过一劫,却在松了口气时被一左一右钳住臂膀拖了出去。
“啊!啊——”惨叫声回蕩,却在这偌大的皇城中,成了一缕若有若无的风。
次日,官家召丞相太师等十余位重臣到了崇政殿,直到半日后才将他们放出来。
丞相孟朝云神色自若,而太师颜问渠面含愠色,其余人缄默不言,无人知道里面究竟发生了什麽。
“孟相,规劝帝王是为人臣的本分。”颜问渠意有所指,说完就登上了马车。
“太师,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孟朝云朝着马车一拱手,带着侄儿孟亦楼朝孟府走去。
其余人更是颜色各异,问起来便是三缄其口,像是打哑谜,这崇政殿发生了何事,无人得知。
一切的议论纷纷宛如一锅沸水,即将沸腾至顶峰,却在三日后戛然而止。
天家颁诏,令各地今年上缴皇城的赋税加收一成,并各州征收壮丁一万,至元州为官家铸龙台,贺大胤千秋万代。
此诏初下民情激怨,哀嚎遍野,老弱妇孺家无余粮跪求官兵网开一面,壮丁留下孤儿寡母夜遁逃只求躲避横行霸道的酷吏,用钱买命,没钱没命,百姓水深火热,苦不堪言。
颜太师携颜门子弟跪求官家收回成命,无果。
孟朝云上表此乃利国利民上苍赐福的善事,受赏。
此后天下敢怒而不敢言。
大逆不道暗藏玄机的及冠礼
老师定是知道铸龙台势必会引发灾祸才率颜门子弟跪求收回圣旨,可惜江奎只看得见眼前利益,根本不会去想那些身后事,只听得进孟相的谗言。
江绎听后只觉得是情理之中,江奎做这种烂事不是一次两次,于世家而言,充其量不过出点钱,那点银子九牛一毛。
苦的只有百姓罢了。
“到底什麽时候才是个头啊。”江绎看着天边孤寂的墨色,叹了口气。
总是仰仗巫湫潼的三十万巫家军,还用钱财利诱之,无异于把自己装扮得肉香四溢,再将咽喉送进猛兽的利齿之下。
他的那些谋略与利益,在实打实的金戈铁马面前是多麽的苍白无力,如今是巫湫潼有道德守得住底线,可未来的事情谁说的过去,龙椅触手可及时,谁知道巫湫潼究竟会不会心动。
“郡王,车备好了。”
江绎下榻被人扶着进了珞车,好不容易捱到能出门,他就叫了一大桌子人吃酒。
“还是得小王爷脸面大,您这一伤,珺清都不走了,非得等你好了再走。”泊寓笑呵呵地给他腾位置。
“你这人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身旁友人碰了碰他的手肘。
江绎本就和巫湫潼水火不容,又被巫湫潼一脚踹成这样,还因一旨皇恩,忍着恶心让人天天在眼前碍眼。
好不容易能出门了,没眼力见的还提这伤。
“是我不对,打嘴打嘴!”泊寓轻轻拍了下自己的脸,打个哈哈过去了。
他们一巡都没过,江绎心中有事,已经六杯茶下肚,连最爱吃的江胗鹿脍都一筷没动。
偏偏他身份最高,是宗室子弟,也是在座中唯一有品阶的,他不动筷,其他人也只有干喝酒。
就算是这祖宗叫他们出来又把一摊子人放在那,也没人敢多说什麽。
“你什麽时候走?”江绎许是喝茶喝够了,终于不再闷声把一干人当摆设,但也只理会了一人。
此人风姿绰约,气若幽兰,腰间配着一把举世名剑,是顾家闻酒。
几年前他来京城游历,为人风霜高洁,一剑横挑十九州,与江绎一见如故义结金兰。 ', ' ')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