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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将军不愿意要天家的帝姬,官家暗里施压,逼得巫将军哪怕忍痛对心上人用强都要拒绝,这真是一桩惊天秘闻。
那巫湫潼藏得还挺深,怪不得对江绎的挑衅如此纵容。至于那三根肋骨已经被一重又一重消息盖过,没人能够想起。
江奎差点捏碎瓷杯,恨这消息居然在他眼皮子底下流了出去,巫湫潼真是半分情面不留,做事做绝,偏偏匈奴动乱未平,极有可能卷土重来,他动不了巫湫潼。
崇政殿只有二人,江奎擡起眸眼神阴鸷,看着下面垂手而立的青年,“丞相,这件事你怎麽看?”
“臣以为巫湫潼没有那麽大能耐伸手到皇城里,这件事只有几位内臣以及公主的母家知道,许是谁私自洩密。”江奎气狠了,雷霆之怒蓄势待发,孟朝云却不疾不徐,在大殿中宛若青松伫立。
的确是有道理,巫湫潼虽说是文武双全,但毕竟年少,又常在含山关没那麽大的本事,有人洩密卖好倒是有可能。
“朕还没死呢,就想着站队了!”江奎捏不碎瓷杯,倒摔碎了镇纸,孟朝云连眼皮子都没有抖一下,等着江奎发完疯。
“总有人心不足蛇吞象的人,官家需严查此事,万不可姑息养奸,让后宫和前朝瓜葛。”等到江奎终于平息,孟朝云才拱手道。
他是寒门子弟连中三元,被江奎一手提拔,背后站着的是上头这位,与以颜问渠为首的世家分庭抗礼,更是和江奎有一桩无人敢提的旧事,由此比起颜问渠,他更受江奎信任,平日说话也更肆无忌惮些。
没等到江奎回应,孟朝云的咳疾又犯了,他的咳嗽可谓是惊天动地,一口血吐出染在官服上,气息微弱,似乎随时一口气没提上来就要魂归西天。
六年前他舍命救江奎时被一剑穿胸,从此就落下了病根,这救命之恩无疑是最好的筹码,总是在该出现之时出现,让江奎想起。孟朝云何等人物,他从不主动挟恩求报,能够把握住尺度,让江奎愧疚之时又不会觉得厌烦。
果不其然江奎的眼中浮现一抹痛色,这是他最宠信的臣子,却因为他落得必会英年早逝的下场。
“丞相,你要好好休息。”
“官家,臣自知命不久矣,臣的学生栾川的天资更胜臣,臣亲自教习他十载,他的能力,在臣之上。”孟朝云有自己的目的,这是他第三次推举栾川,“臣的心愿就是好好看看大胤的河山,若有一日臣当真要死了,希望官家全了臣的夙愿,宽恕臣不能继续为官家效力了。”
天妒英才。
连自负如江奎也不得不承认这句话。
“把他送来吧。”
他命人将孟朝云好生送回去,各种药材不要钱似的流进相府。
“叔父。”孟亦楼在病榻前侍药,“您真的想好了吗?”
“天下暗中四分五裂,各州虎视眈眈等着各自为王,楼哥儿,皇子皆难堪大用,早被各州定为祭旗的人选,留在皇城无异于送死,我们在最后的时间必须站队。”
“我心中已经有人选了。”孟朝云笑着喝药,“你和栾川不一样,你是我亲手带大的孩子,栾川是我用来报複江奎的棋子,我与你有恩情,与他是交易。”
提起栾川,孟亦楼的眼睛又黯淡下来,孟朝云伸出手掌向上摊开。
孟亦楼跪在榻前弯下腰,将脸放进孟朝云的手掌,闭着眼睛承受他手指的抚弄。
“你善良,聪颖,心怀天下,而栾川自负,桀骜,目中无人,你莫要和他比。”
“侄儿知道了。”孟亦楼有些羞赧,他这段时间心不在焉,就是因为觉得孟朝云偏宠栾川,没想到被叔父看了出来,“您要好好养病,这天下配不得您鞠躬尽瘁。”
“我的病我心里有数,死不了,之后安定下来好好调养,还是能长命百岁的。”他走一步看十步,当时故意挨那一剑,就料到了今天。
“可那些苦您还是受了。”孟亦楼跪直身子,大着胆子包住孟朝云的手掌,在孟朝云挑眉注视下声音越来越小,“我……我心疼您。”
“这一切都是我该走的路。”孟朝云收回手,将孟亦楼骤然落空的脸色看在眼里,好笑地揉揉他的头发。
“行了,我要歇息了,出去吧。”语罢那手从头顶往下滑动,食指轻轻屈起蹭了蹭孟亦楼的侧脸,“去吧。”
带着萦绕心尖的青竹香气,孟亦楼迷迷糊糊地就回了自己的院子。
房间里面只剩孟朝云一人,看着窗外叽叽喳喳的麻雀,他想,颜问渠那个老匹夫,除了死心眼辅佐江奎这件事,果然还没有看走眼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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