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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颂兰垂着眸子,和所有摇摇欲坠即将失宠的谋士一般无二,姜浙淮的眼神只停留一瞬就顺势挪开。
太过小心不是他的风格,这京颂兰的确手段果决,但还是不如李不言合他心意。
江绎也笑得像偷到腥的猫,他也没想过那些人这般蠢,就这麽被他糊弄过去。
“江蓬走了?”他侧头问身后的折澜。
“一听到消息马上就走了。”江蓬争功劳的心思太明显,折澜也不知该说什麽好。
“走就走吧。”江绎并不意外,而是擡头看看蓝天,“都快入秋了。”
他和巫湫潼也好久没见了。
谁想到那些稀里糊涂的情没有扯清楚就再也没有机会说清。
这场战役来得很快,本就是偷袭,崇州军已经摸清了匈奴的路线,在山谷伺机围困,只待将其一举歼灭。
“那群汉人都是蠢蛋,咱们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他们都发现不了。”匈奴士兵喝了口酒,看着身后长长的车队,“这批粮草运回部落,够吃一段时间了。”
“那群汉人就是自大妄为,哈哈哈!”
下面的匈奴笑着,没看见山坡上的人擡起了手。
姜浙淮一声令下,一左一右的山脊上箭雨倾泻,匈奴的辎重车队前后被困,已经是山穷水尽。
“敌袭!敌袭!”
“是汉人,有埋伏!”
“杀了这群汉人!”粗犷的匈奴语四起,与此同时,他身后的勇士已经掏出自己的弯刀,找準角度切入,将眼前举着盾的人一举劈开。
这着实震慑了江蓬带来的人,他们是第一次来到边关直面异族,看着刚刚杀死袍泽,双目猩红,身材魁伟的匈奴,他们竟然不自觉的后退一步,士气悄然流泻。
“孬种。”混着草原气息的骂语从不过两千人的匈奴队伍中传出,其余匈奴嬉笑着跟着谩骂。
刀刃入肉的声音叠起不绝,脚下是不知道是谁的躯体,恐惧随着血腥味在山谷蔓延。
“愣着做什麽,杀了他们!”江蓬听不懂匈奴语,刚刚血腥的场景让他面如土色,缓过来后满脑子都是刚刚惨死的同族,刚刚吼的那一句,看这些蛮人的表情也知道不是什麽好话,“本王命令你们杀!”
这个蠢货,被吓得快尿□□都还不消停,姜浙淮真想给他一拳。
多年作战,对方的语言依依稀稀还是能听懂大半。
果不其然,“本王”一词让匈奴这支军队的首领隔百米回首,眼神一眯,充满兇煞之气的眼神锁定了躲在层层士兵中,高坐战车之上的江蓬。
江蓬哪里见过这种阵仗,腰一塌瘫坐在战车上,好不容易恢複的血色又消失了。
“杀!”姜浙淮只想掐死这蠢货,想起今天江蓬必定身死此处,现在动不得手,只能逼着自己咽下这口气。
姓江的除了龙椅上那位都不是什麽好东西,两相对比,江绎虽然人傻嘴贱,至少在战场上不会搅乱战局。
这声嘶吼在山谷间震蕩,士兵的长矛伸出,匈奴的弯刀刺向他们的胸膛,鲜血迸溅。
刚刚还被匈奴震慑的士兵都一往无前,那一页怯弱已经被撕去,有人死了,就有人补上,踏着袍泽的躯干刺向共同的敌人。
只有一个人例外,他看着人流从战车旁侧涌过,像是河。
手指不知为何失去了所有力气,他握不住弓,扬言要效仿横威将军,万人之中取将首级的豪言瞬间被河流沖散。
他几乎眩晕,迷糊间只看见姜浙淮的长刀一挥一收间就是一个匈奴倒下。
“三大王,匈奴已全部歼灭。”姜浙淮的甲胄上鲜血着色,江蓬睁开眼,满地残骸,满地鲜血,士兵们在清点辎重车。
地上的汉人,尸骨被践踏的汉人,他不会认不出他们的装扮,那是他带来的军队。而崇州军,百般历练,和姜浙淮一般骁勇善战,根本就没有什麽伤亡。
“好,好。”他头晕目眩,靠在战车上,两千人几乎全军覆没,他不知道该如何向爹爹交代。
此战对于崇州军算的上是大获全胜,两万对两千的压倒性战争让他们的热血还没有散尽,他们载歌载舞,畅谈人生。
而姜浙淮骑马护在江蓬的战车旁,看着他的士兵欢声笑语不断。
“姜知州。”江蓬终于转醒。
“您醒了。”姜浙淮关切道。
“知州,怎麽办,我说过要将他们全部带回京都,他们死了,他们的父母,妻子,儿女都该怎麽办?”未及冠的少年皇子满脸颓唐,这麽残忍的事就这麽血淋淋地摆在他面前。
挥散不去的血腥味,遍地的残骸,被践踏得血肉模糊的躯干,就像一场噩梦,笼罩了江蓬。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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