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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丽堂皇,繁花锦簇,这是陈鸿雪第一次真真正正踏进皇城。

“臣请月娘子安。”陈鸿雪躬身一拜,看见穿着宫装的妹妹,一时间有些哽咽,万千情绪纷複让他痛苦不已。

“哥哥这是做什麽。”陈皎月站起来,看见满屋子垂着头内侍宫娥只能慢慢坐回去,“你我至亲兄妹,竟然也到了如此地步。”

“你们都先下去吧。”她这些日子窥见这皇城的肮髒内里,即使有这虚无缥缈的圣宠,她也是如履薄冰。

陈鸿雪红着眼尾走进,却跪在了陈皎月跟前,看着面容难掩虚弱的陈皎月,他想伸手摸摸妹妹的脸,却由于君臣隔阂收回手,咬着牙挤出一句,“哥哥对不起你啊!”

陈皎月闻言淌出泪来,陈鸿雪死里逃生,眉尾多了一道横贯发鬓的伤疤,可见当时战场之兇险。

“我在皇城很好,只要哥哥好好活着,我就能在皇城好好活着。”他们兄妹二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前朝和后宫永远是勾连着的,“郑娘子真是个好人,我们关系那般尴尬,她还是肯出手帮我。”

提起郑瑗,陈鸿雪难掩眉间尴尬,“是我唐突了郑娘子,本该以死谢罪,还多谢贵妃没有追究。”

但他为的是另一件事,“月月,你告诉我,葵娘到底是怎麽死的。”

陈皎月听后惊恐地摇头,她偏过脸不敢与陈鸿雪对视,只能抓住自己的袖子,全身都在颤抖。

“不……不……”

“月月,告诉我。”陈鸿雪一见她这模样,如何不知道有猫腻,虽然心疼陈皎月惊魂未定,但还是狠下心加重语气。

那泪珠子就跟断了线般,陈皎月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只能嘴里哽咽着,“哥哥,这里就是吃人的魔窟,你带我走吧,求求你带我走吧。”

这哪里是想走就能走的,饶是立了头功的陈鸿雪,也只敢提要求再见陈皎月一面,如何能朝江奎请求妃子归家。

可陈皎月小了他整整十三岁,他们父母早亡,是他将陈皎月一点一点拉扯到那麽大,比起妹妹更像是女儿。

他怎麽忍心将陈皎月推入火坑?

他再也顾不上什麽规矩,将陈皎月抱进怀中安抚,“是哥哥对不起你,是哥哥护不住你。”

“那夜呦呦和我一起睡,夜里吵着想吃糕,我就让幽女去小厨房做。”陈皎月也知道刚刚的哭闹不过是呓语,哽咽两声就回忆起前些天的噩梦,“可幽女不多时就回来了,她也吓破了魂,进了门就跌坐在我面前。”

“幽女看见了什麽?”陈鸿雪这才想起刚刚满屋人中没有幽女的身影。

“她听见了嫂嫂房中有哀求声。”陈皎月闭上眼睛,逼迫自己回忆,“烛火未灭,窗纸上有两道身影,幽女吓得摔倒,却从缝隙中看见那人的鞋上有龙纹。”

此人身份呼之欲出。

陈鸿雪攥起拳头,额角青筋暴起,他想起在勉州战场上听见的那些风言风语,还有狠狠沖向巫湫潼那一拳,只觉得心如刀割。

原来都不是空穴来风,到头来,他护不住妹妹,也护不住妻子,他已经做了那麽多年江奎的狗,可江奎还是不肯给他一条活路。

“幽女呢。”陈皎月毕竟没有亲眼看见,他还是得问问幽女。

“幽女没了。”陈皎月眼神空洞,那是她从小一起长大的女使,就因为看见了不该看的东西悄无声息地死在了这吃人的皇城。

“怎麽没的?”

“和我出去的时候沖撞了德妃娘子,本该被打死的,正巧遇见了郑娘子才免了一死。”陈皎月不蠢,她自然知道胡钰容的背后是谁,“当夜幽女被人投了井,大监说她死得惨不吉利,连一抹灰都没有留下。”

幽女是替她死的!

“哥哥!”她回过头看见陈鸿雪阴狠的眼神吓了一跳。

“是何日?”陈鸿雪目眦欲裂,像是想起什麽青筋暴起眼白发红。

“哥哥……”

“我问你是何日!”

“四月初八。”陈皎月将这个日子记得清清楚楚,脱口而出。

她越过陈鸿雪的肩颈,看到窗纸后的黑影。

“哥哥。”陈皎月轻声唤了一句,抓过陈鸿雪的手,在他手心不停写下“我”字,尖锐的指尖隔着厚茧都让陈鸿雪感到些许刺痛。

他反应过来,和陈皎月的眼神相对,反手死死握住陈皎月的手,嗫嚅着嘴唇没有发出声,可陈皎月却意会到他的意思,沉重地点了点头,眼眶中盛满了泪水。

原来如此,陈鸿雪从喉间溢出一声嗤笑,不知道葵娘当夜在屈辱过后是如何写下那封家书。

他真是个废物,连妻子和妹妹都护不住的废物,江奎当年那般对孟朝云,如今这般对他。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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