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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为防止江奎知道后途生事端,江绎準备先下手为强,派人前往元州,僞装成役夫潜入龙台。

“元州官吏尸位素餐,辜庭肆又是个甩手掌柜什麽也不管,压迫那麽久也该反了。”至于元州离了驻守的军队会变成什麽样,就不在江绎的考虑範畴之内。

他今日心情好,与顾闻酒约好一大早去改良天机弩,为此昨夜将巫湫潼踢去西厢睡了一晚。

天气转暖,虽迈过立春雪也没有停,出门的冷风能割裂皮肤。

巫湫潼再给江绎披上一件大氅,见他被狐貍毛衬托得唇红齿白忍不住好生一顿揉捏。

“黄义山不会被人瞧出端倪吧。”江绎靠在巫湫潼怀中,伸手抱下后又用力推开,“不招惹你了,珺清还在等我,我得快些走。”

“他还是有几分本事的。”黄义山是巫湫潼养的幕僚,从未在人前露面,便是巫家军中也只有巫元丰蒋云和几个核心人物认识,“我已经交代他了,会赶在江奎之前挑起祸乱的。”

“元州爆发起义,陈鸿雪请旨镇守东南,古哲汕经山州一役元气大伤还未恢複,江奎无人可用,这次恐怕就是乱世的开端。”江绎道。

乱世钱不值钱,周珩已经变卖雍州周氏在南方的大半産业,换成能够捏在手里的粮食和衣物。

“我们要做的就是守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天机弩等着珺清改良后必须开始量産,水军也得开始训练。”

“元州,就要乱了。”

元州龙台血腥气最淡的时候恐怕就是巫湫潼在的那半年,待他走后,酷吏蠢蠢欲动,等到唯一有点震慑能力的元州军也将军营搬迁到元崇二州的交界后,他们就更加猖狂。

到元州,龙台外尘土飞扬,尸体随处可见,皮开肉绽化着脓,初雪将至也只有一件勉强能穿的漏风麻衣,死后就被随处丢弃等着野狗啃食,连一卷草席都没有。

酷吏大鱼大肉,活着的役夫被鞭子抽得遍体鳞伤,饿得面黄肌瘦,每天只有两碗几粒米浮在表面的米汤吊着命。

现在是江奎下令各州征收壮丁后的第三年,所有役夫都麻木着双眼,做着日複一日年複一年的劳苦工作,没有一块铜板。

他们已经习惯刚刚才说过话的人转眼就死在酷吏手中。

那些酷吏行事毫无章法,全凭心情,一旦被什麽给恼了,手下的役夫必定逃不过一场鞭子。

三年,带来的盘缠贿赂酷吏也早就见底,如今谁都没有钱,只有命硬的才能活下来。

鞭子沾了盐水,一头握在王銮手中,一头打在役夫身上。

不知道王銮今天在哪头受气,逮着个慢两拍的人踩在脚下不知挥鞭多少次,直到他的手臂酸软才作罢。

那人本就是因为过于劳累体力不支,又遭到这样毒打,被王銮一脚踹开后沾染地上的尘灰就成为一摊烂肉。

所有人都鸠形鹄面,就算是刚刚还和他们交谈的人横死当场也不敢言语。

“不能再这麽下去了。”刘衆和舔着皲裂流血的嘴唇,多日处在缺水断粮的状态,那伤口破了又愈合,糊上厚厚一层血痂。

“那怎麽办。”身侧的同伴扛着木头出气多进气少,一步一步像是有万钧之重,随时随地就会倒地不起。

“啪!”一鞭抽在同伴脸上,打得他皮开肉绽,盐水浸入伤口的辣痛灼烧随后而来。

他疼,手上力气瞬间消失,那条已经快压垮他的木头滚在地上,暴怒的鞭子如雨点般抽得他满地打滚。

再这样下去,他恐怕会被打死。

刘衆和天人交战,他望向四周没有其他官吏,这里除了王銮,就只有和他们一样遍体鳞伤的役夫。

杀,不杀?

刘衆和恶向胆边生,捡起像是上天注定的尖锐木片,跑向王銮背后狠狠刺入他的后颈,瞬间掠夺他的生机。

王銮的尸体轰然倒地,刘衆和忽然听见耳中传来一片争鸣,他蹲下身捂住耳朵,在睁开眼时,与无数双没有人气的眼睛对视。

手剧烈颤抖着,刘衆和不知道杀了官吏他会迎来什麽,但下一幕让他瞪大眼睛。

衆生平等!推翻江氏!

说过话的, 没说过话的,都放下手中的木头或石块,凑过来把王銮的尸体擡到后面的木头堆后。

“快干活吧, 他们看过来了。”说话这人看起来年纪不小, 两鬓斑白似乎有五六十岁,他拍拍刘衆和的肩膀, 往前走几步擡起木头, 他的腿细得像枯槁的木枝,随着他的动作剧烈颤抖着。

果不其然, 其他的官吏注意到这里的嘈杂,从盐水桶中捞出浸泡已久的鞭子气势汹汹赶过来。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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