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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王爷。”葛叶辉不疑有他,但也没有品茶心思,一口咽下大半,“夜深了,臣先告辞。”
“折澜,请舍人到厢房。”江绎眼神频频落在那雕花茶盏上,笑得有几分不怀好意。
“谢王爷好意,不过驿馆已有安排。”葛叶辉怎麽敢住在这豺狼虎豹窝,婉言拒绝,离开的脚步比来时快太多。
出使雍州十死无生,除了岳择端无一幸免,他求爷爷告奶奶也推不掉这一桩明显得罪江绎的苦差事,只能认命。
想起那人的嘱托,葛叶辉稍稍放下心,回到驿馆借月色匆匆下笔,吹干墨迹后绑在白鸽腿上,悬着的心这才回落。
心悸,绞痛,葛叶辉捂住胸口呕出一口血,月光惨白,照在他满手黏腻血迹上,他猛然惊觉那血竟是乌黑腥臭。
江绎,他已经无法无天到如斯地步。
从毒发到咽气,葛叶辉苦苦挣扎了一炷香时间,却没有任何人发现。
有人推门进来,听脚步声约有三五人,打头那个冷着一张脸,若是葛叶辉睁开眼睛,定能发现这人便是接他入府的那只笑面虎。
雍王府总管,折澜。
如今是丑时三刻,驿馆寂静无声,葛叶辉被人擡着手脚带出去,剩下的人整理厢房,僞造未归的假象。
“折二爷,这人怎麽办?”烧了埋了总得有个章程。
“随便找块地方埋了吧,埋深些。”折澜呼出一口气,也算是这葛叶辉运气不好,说漏了嘴,偏偏做事不干不净让人揪住把柄。
元州龙台一带多是巫家军,日夜看守那群义军,总有人瞧见鬼鬼祟祟的葛叶辉。
他踩着夜色回去複命,刚迈进江绎暂居的院子,就见一只鹰爪上勾着只白鸽,俯沖到江绎面前松开爪子。
那白鸽被鹰爪刺了个对穿,胸脯上大片大片血迹,沾湿了鸽腿上的竹筒。
折澜拆开递给江绎。
“呵。”两三行字江绎一眼扫完,摸着玄羽漂亮的羽毛嗤笑道,“这葛叶辉死得也不冤。”
“折澜,册子可看到了?”黄义山此前遵江绎之命借论功行赏记下斩杀无辜百姓之人,已登记造册。
其余人着实不够顺手,花樱是女子在外行走总有不便之处,江绎思来想去,还是将折澜留在身边。
“臣即刻去龙台。”折澜道,“王爷,若是有误该如何处理?”
有误?
江绎吹开漂浮在杯面的茶叶。
“若是虚报,那就是倒霉。”
“若是逃过一劫,算他命好。”
本就登记得粗略,有错漏之处在所难免。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江绎一锤定音,手中茶盏叩在桌上清脆一声,“本王留他们一命不杀,按律流放。”
流落在北三州的罪人数万之多,他们就像是大胤边疆的尘埃。
就算是衆和团的人扎眼,这也是江绎最好的选择。
至于江奎,现在除了炼丹,最重要的就是他身为天子的颜面,他只会揣着明白装糊涂。
诚如江绎所言,葛叶辉失蹤与衆和团伏诛的消息呈上御案,江奎气得连吃三颗丹药才止住猛咳。
“江绎真是胆大包天!朕要杀了他!”
他从来没有如此恼恨过放走江绎,毕竟以往不管是不是虚情假意,他还是疼爱这个貌似景鸿的孩子。
谁料江绎居然敢明目张胆地阳奉阴违!
但江奎很快就冷静下来。
他心知肚明,江绎也心知肚明。
不过是个得点甜头就耀武扬威的毛头小子,他是要名垂青史的千古一帝,怎麽能因为江绎方寸大乱。
“官家,太师请见。”
颜问渠来做什麽?
江奎压下满腔疑问,他气虚,参汤当水喝,颜问渠走进来的功夫他又喝下一盏。
“太师所为何事?”
“臣颜问渠叩见官家。”颜问渠跪下叩首,江奎略感意外瞥他一眼,他早就免去颜问渠行礼。
先礼后兵,必有鬼。
“臣有一事进谏。”
颜问渠的声音透不过金砖碧瓦,湮没在庄严宫墙内。
江奎早已屏退左右,就算是冯广梁也不知道太师进谏了什麽。
只撞见太师离开后,江奎站在一地狼藉之中,眼神阴狠道:“把栾川叫来。”
京都皇城的滔天巨浪并未影响到雍州,巫湫潼回府后头一件事就是找江绎。
彼时雍王正筹谋着利用衆和团一事造势。
俗话说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回雍州四年多还没向朝堂提过什麽。”江绎笑得不怀好意,手上却不停歇地蘸墨书写,“平定衆和团我可是付出大代价,朝廷总不能让我吃哑巴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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