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斩草除根是他的一贯作风,他放过巫湫潼和江绎这两个孽胎祸根,本来不应再手下留情。

可冯广梁陪着他三十多年,就为了这麽一个儿子背叛他,他却下不去手除去他最后的血脉。

“多谢官家。”冯广梁听见了。

天牢暗无天日,只有昏暗的烛火。

地上积着粘腻的血渍,不知多少年一层叠着一层,狭小的空间内随处可见恶心的痕迹,肮髒的馊气扑面而来,冯广梁带着镣铐被领进了最里面一间牢房。

狱卒不知他犯下何等大罪,只以为他触怒天恩,担心他还有出去的时日不敢轻待。

冯广梁的眼前一片漆黑,他想起江奎,想起从前那些时光,只觉得自己狼心狗肺。

为仆不忠,为父不严,这辈子就是彻头彻尾的败笔。

想起江奎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冯广梁的眼中忽然燃起熊熊烈火,他跪在地上爬行,手不断摸索着。

终于,他摸到一块石头,边缘足够尖锐,能够割开皮肉。

他闭上眼,往掌心狠狠一划——

“栾侍墨,这我们也拿不了主意,只能来求您了。”

狱卒小心讨好着眼前人,他照例巡视忽然从漫天臭气中嗅到血腥味。

本以为是哪个囚犯想不开死了,就是连草席都不用,直接拖去乱葬岗的事,却让他看见了撞墙而死的冯广梁。

“您不知道,那血流了一地,可......”

他还没说完就被栾川擡手打断。

栾川面露不悦,就为着这麽一桩事大半夜将他从府中叫来。

“冯广梁意图谋害官家,本就是诛九族的死罪,官家念在旧情不累及家人,已经是法外开恩。”栾川语气隐隐显出怒气,“死了该怎麽办就怎麽办,难不成你还要为他求一口棺材敲锣打鼓得下葬?”

“小人不敢。”那狱卒额头浸出冷汗,“实在是拿不住主意,您来看看......看看就知道了。”

“带路。”栾川冷笑,他倒要看看冯广梁人都死了还能翻出什麽新花样。

可真当看见时,栾川却被惊得失语。

冯广梁的尸首已经被清理出去,只有地上那一滩快干涸的血迹看得出曾有人惨死。

令人震悚的并不是这,栾川接过狱卒递来的火把,脚步慌乱地凑近每一面墙,单调的石壁上密密麻麻都是血字,都是冯广梁手指沾着血,一笔一划写上去的血字!

他借火光一字一字细读,却发现满篇都是冯广梁对南州陈氏的诬蔑,甚至还有仙丹的真相,劝江奎不要醉心长生之术。

“以命相谏?”读完那四面荒唐言,栾川发出一声冷笑,忽然想起身后的狱卒。

那一眼充满杀意,瞬间让那狱卒汗毛炸起。

“此事事关重大,必须上报官家。”栾川的眼睛又恢複平淡无波,仿佛刚刚只是错觉,“你拿着我的令牌,去敲皇城的门。”

“小人谢侍墨擡举。”那人露出讨好谄媚的笑容,摩挲着怀中金做的令牌,刚刚转身就感觉到后颈一痛,还没来得及说话,喉咙就涌出鲜血,瞪大眼睛倒在地上。

栾川将染血的短匕在他衣服上随便擦拭几下塞回袖间,捡起落在地上的令牌,便踩在他身侧离开。

“冯广梁身死事关重大,本官必须入皇城禀明官家,你就在此处守候,本官回来前,谁也不能进来。”栾川随便抓了个守在外面的狱卒,将令牌塞进他手中,“至于冯广梁的尸首,本官待会会派人来处理。”

“赏你的。”他随手抛出几个银裸子,便踏着夜色匆匆离开。

他并未如他所说入皇城,而是在京都某个小巷七拐八拐,掀开帘子走进去。

“客官需要什麽......你来做甚。”掌柜一见天色,“都快天亮了,你不会是没睡?”

“废话少说。”栾川不耐烦地打断他,“冯广梁死了,在牢房的墙留下血书,我已经将随行的狱卒处理,你派人去把墙上的东西弄干净,免得有人看见,将那晚当差的狱卒和临近的死囚都弄死。”

“你当我是神仙不成!”那人听前半句还觉得在理,后半句只觉得栾川异想天开,“那麽多人,万一被发现,我们就完了。”

“你不处理干净我们也完。”栾川暗骂一句,“真是死了都不消停,他到底是谁的人,死前都要反咬一口。”

栾川的问题注定不得而知,而次日清晨,天牢生了场大火,近半死囚就葬身火海,那几面冯广梁拼命留下来的血书也消散在天地间,终究不为人知。

当江奎知道冯广梁死后,只是沉默地接过新的仙丹,奔赴下一场□□。

冯广梁背叛带来的影响还是慢慢显露,江奎不再信任吴裴玉,不再信任丹阳,甚至是一手提拔的岳择端,也因为与江绎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而被怀疑。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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