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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席卷京都长达数月的阴霾终于因江绎的到来彻底散去,京都的风弥漫着血腥味,地面也被深红浸染。

元州与京都交界之处,升起一把火,将那些罪人的尸体化成一抹灰,与此同时——

“你说真的,那群疯子真的全部坑杀?”年迈的老人抓住蹦蹦跳跳的总角稚童,说话的声音像是风吹过空洞的1树干,“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一个不留呢,我哥哥就去帮忙了。”稚童甩开揪着他衣裳的手,又嘴里叫喊着跑向街尾。

“死了......死了好啊......死了好。”老人眼前浮现亲人惨死的模样,年过古稀横遭此戮,孤零零到这世上白发人送黑发人,再孤零零地离开。

他眼前一黑,身子踉跄朝前倒去,被街坊扶住。

“该死,他们都该死!”他仰天大笑,涕泪长流,“雍王是大善人,横威将军是大善人!”

他的苦痛点燃群情激奋,京都向来风雨飘摇中屹立不倒,是大胤无数人心中的庇佑之地,巫家军将匈奴的铁骑牢牢挡在含山关外,他们的同族却利益熏心,肆意践踏这片土地。

此时此刻的乱葬岗,江绎跪在无碑的土堆前,泪水将身前的泥土浸湿。

“老师,您会不会怪我,到京都没有第一时间来看您。”江绎不明白,雍王府何德何能,让颜问渠谋划到如此地位,甚至不惜付出自己的生命,只为他到京都名正言顺。

他明白,是江奎失其本心,作践大胤大好河山。

颜问渠年少入官场,立下青云之志将生命与岁月奉献给大胤的黎民百姓,直到死前最后一刻也不曾改变。

“老师,我会做到的,我会的。”他摸着冰冷的土堆,将头埋进土里,“我一定会的。”

“玄羿。”巫湫潼伸手欲扶起他摇摇欲坠的身子,最后还是作罢,“这里只有我。”

江绎神情怔忪,直到巫湫潼与他一起跪在颜问渠的坟前才如梦初醒,双手如垂死之人死死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般搂住巫湫潼的脖颈,将头埋进他的颈窝,发出闷闷的哭声。

最后愈演愈烈,撕心裂肺。

夕阳即将消失在地面,最后一抹余晖洒在江绎的肩背,如同幼时颜问渠宽厚的手掌抚在他的头顶。

“玄羿,天黑了。”

江绎知道,他的路会越来越孤独。

他又失去了一位亲人。

回到雍王府,当初离开时剩下的华而不实的宝贝早就被洗劫一空,毕竟江绎还没死人在雍州甚至有巫湫潼作伴,贸然霸占几条命都是不够赔的。

江奎已经沉迷长生之术,不再理会政事,自然不会怪罪他。

“周靖庸不论是不是南州陈氏扶植,我们都得想办法将二者扯上联系,握在手中当把柄。”等到日后两军对垒,他才能利用这桩天大的罪过将陈广义死死拍在地上。

“快睡吧。”巫湫潼心疼他,替人掖好被子,翻身搂住,“明天再想也是来得及的。”

“我知道。”吹灭烛火只有月光倾泻,江绎眼睛亮亮,眨也不眨望向巫湫潼,“有你陪着我。”

他只是难受。

老师明明不该死的。

“别想了。”巫湫潼的唇吻在他的眉心,抱得更紧。

次日清晨,江绎亲手整理颜问渠的遗骨,与颜家上下满门忠骨一起送回雍州,远离京都这一是非之地。

从衆和团手中躲过一劫,百姓还是得讨生活。

“唉,那屠夫死了,咱们也算是能喘口气。”厮儿将肩上两袋米卸下,擦把头上虚汗,“你说那位什麽时候回来?”

“这种事情我们怎麽可能知道。”车夫靠在牛车上,嘴里面叼着根草,“不过前些天都传疯了,说是南州风水好,那位怕是不回来了。”

人渐渐多起来,这种妄议的罪过往大了算能够掉脑袋,二人不约而同停住嘴低下头继续手上的事。

谁不知道所谓南巡就是块遮羞布,帝王被个名不见经传的粗鄙屠夫给吓破胆慌不择路跑到东南,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就连京都被那贼人折磨成这般模样,他也不曾出面制止。

“幸好有雍王和横威将军。”

熙熙攘攘之中,不知道谁声音不大不小说了句,嘈杂的人堆安静一瞬,很快七嘴八舌又热闹起来。

不过此番江绎一箭贯日,将穷兇极恶的屠夫钉死在龙椅之上,一夜时间人尽皆知,可谓是名扬天下。如此风姿,再也没有人会说他是个人嫌狗憎的纨绔。

彻底摆脱烂名声的江绎却没有想象中那麽欣喜,他无数次设想自己回到京都会是如何光景,却没想到那是老师用死换来他的清名。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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