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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您慎言。”都官郎中拉住他的胳膊,“后日还要见面呢。”
“他若登位,我必血溅皇城。”康良铿锵有力,仿佛看见自己的血会唤醒同僚,全然忘记自己不久前还跪在周靖庸脚下摇尾乞怜。
而与康府一墙之隔的林府,大理寺少卿林衆圣听着亲信上报面露诧异。
“你说,雍王要登位?”他努力去想几年没见过的江绎,发现只是徒劳,只记得到他从前在京都何其荒唐。
“少卿,外面都传遍了,后日您是否要去。”其实京都流言纷纷,都是说江绎这一出是为了挑选臣子,若不低头,恐怕就是一去不複返。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林衆圣叹口气,他刚站起身却两眼一黑,被亲信扶住才不至于摔倒。
对上亲信担忧的眼神,他安抚地笑笑,“老毛病,我都四十七了。”
“去看看吧,如果是江绎的话,还不算太坏。”他猛咳两声,江绎的改变天下有目共睹,同样江奎的昏庸无人不知。
大王贪生怕死难堪大用,若是江绎坐上龙椅,也是极好的。
“我从穷乡僻野入京,祖上八代贫农,十里八乡凑钱送我到州城念书。”林衆圣张开掌心,瞧见黏腻的污血,不在意地擦去,“入京后不懂人情往来,被同僚暗害,幸得太师相助。”
“只可惜天资如此,止步于六品。”他瞥了眼扭曲的左腿,已经痛得麻木。
那是因反讽周靖庸而被当朝打断的左腿,不出意外,这辈子也就到头了。
“伯父,雍王帐下有神医梅师,若是……”亲信的话被林衆圣的摇头打断。
“拿我的牌子,连太医院的太医都请不到,雍王的人,我又有什麽脸去请。”他与江绎素昧平生,只在京都见过策马狂奔的少年,只不过是草草一眼。
唯一长久的一次,便是他见意气风发的少年失魂落魄跪倒在雨中,面前是三口黑棺,耳侧是百姓的指指点点。
可他只是目睹惨剧的芸芸衆生之一。
“您做少卿多年,不论是左断刑还是右治狱,从未有一桩冤假错案,更未收受贿赂……真是老天不开眼。”亲信蹲下身瞧他的断腿,“入皇城不得行车,您要不告假别去了,走去文德殿会要您的命啊!”
“怎麽能不去?”林衆圣觉得自己的生命在飞速流逝,他年轻时昼夜不分处理案子落下病根,再遭衆和团大难恐怕是命不久矣。
窗边几只鸟雀叽叽喳喳,在矮丛中穿梭跳跃,林衆圣伸出手本想抚摸,却在半空中手便垂落,不省人事。
“伯父——”
本在欢呼跳跃的鸟雀全都张开翅膀飞向远方。
该死的关系户
时间一晃而过, 眨眼就到了后日,京都没跟着南巡的官员全都穿上朝服手持笏板入殿。
瞧见站在百官之首的江绎与巫湫潼,所有的窃窃私语都消失不见。
“本王今日请诸位来, 有要事相商。”江绎站出来, 背后的龙椅上空无一人,谁也不知道他会不会走上去。
“国不可一日无主, 相信诸位有所耳闻官家被南州妖道所累, 荒废国事,叩问长生。”江绎单手提着笏板毫无规矩所言, 群臣也只有眼观鼻鼻观心。
“本王奏请官家数次无果,无奈只能拥立新君。”他就像是随口閑聊,胡言乱语, 却无一人敢反驳。
站在最前的巫湫潼完全压灭了他们的心思, 重剑虽在殿外挂着, 但谁又能保证巫湫潼不会扭断他们的脖子。
“请官家!”他拍拍手, 像是招什麽玩宠。
江珂穿着不合身的淡黄袍, 容色戚戚坐在龙椅上, 察觉到江绎投来的眼神浑身一抖。
“登基大典不过虚礼,既然先帝还在南州生死未蔔, 举办过于不敬, 这样就极好。”江绎笑道,完全不把江珂放在眼里, “诸位觉得呢。”
不少人额头浸出冷汗, 江绎这哪是拥立新君,分明就是要找个傀儡, 现在就是逼迫他们抉择。
要麽臣服。
要麽死。
万事开头难,有一人跪下来, 其他人的膝盖也没那麽硬了。
“雍王,你也为人臣,为何不跪?”康良不知道哪里生出来的血性,想起江绎从前劈头盖脸给他那一顿鞭子,他眼中恨意聚集。
“哦?”江绎正愁没有出头鸟助他立威,眼前这人有些眼熟,他用了好多功夫才想起名姓,但和康良当朝驳斥太过丢脸,他回头看向江珂,“官家,您说臣为何不跪。”
被点到名的江珂显然不自在,那鞭痕和胸口的淤青尚未散去,他深吸口气露出虚假的笑,“朕尊雍王为帝师,从前先帝特免太师行礼,朕亦然。”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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