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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不準现在正和人密谋,怎麽绊倒我这个大佞臣。”江绎懒懒往巫湫潼身上一靠,顺手勾起他的下巴,“还是有护国横威将军守护的佞臣。”
月明星稀,黑鸦飞过叫声不祥,划破了皇城寂静的夜。
“您还在犹豫什麽?”兰淩波也没想到江珂这般转不过弯,要换做旁人,被雍王肆意践踏侮辱后怕是恨不得生啖其肉,出卖灵魂也要报複,“您觉得他想过要留您一命吗?”
“您本就没有想过自己会登大宝,这样的处境全是江绎一己私欲所致,您想想您的母妃。”兰淩波跪坐在江珂身侧,看向这位还未及冠稚气未脱的少年帝王,他从前是那麽的不起眼,与他愚蠢的兄弟一样。
不过是从龙潭到虎穴,终其一生都是别人手中的棋子。
但想起自己姐姐含冤而死,他被那麽多内侍宫娥拿着三尺白绫强行绕颈,那些从前都不敢正眼看他们的奴才,在此刻为了荣华富贵,为了江绎也许是端着酒随口一句吩咐,便成了无情的刽子手,夺取他姐姐的生命。
杀母夺子,非死不可。
他江绎就是最该下地狱的人!
“您若是执意受他驱策,成为提线木偶,总是会死的。”包括兰淩波,文武百官都没有将江珂放在眼里,支持他不过是借用他对抗总揽大权的江绎,避免他坐上龙椅祸乱朝纲。
“我总会死的。”
“我总会死的。”
死这个字遥遥无期,甚至成为了江珂的奢望,他又何尝不知母亲的死是为了让他入江绎的眼坐上这把龙椅,但成为傀儡的滋味如同火烧,他就是一具行尸走肉。
他抱着头尖叫,可没有一个内侍进来,安静得有些诡异。
但兰淩波将其当作江珂不受重视,无端生出的怜悯心瞬间掐灭。
“您想想官家,他是您的爹爹啊。”兰淩波见江珂神情多有动摇趁热打铁。
“他是景鸿的爹爹!不是我们的!”江珂尖叫出声,出身帝王家本就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根本没有父子情这一说,换句话讲,爹爹唯一的慈父心都给了从未谋面的长兄景鸿。
他早死,他早慧,他慧极必伤,他罪有应得。
既然要死为什麽要出生,就是因为有早死的景鸿,他天资聪颖,衬得弟妹黯淡无光,拼尽全力想要获得爹爹的青睐,都比不过昭福那一张几分像长兄的脸,更不要说与长兄八九分相似的景鸿。
有些时候他也迷茫了,若景鸿还活着,也会如同江绎这般疯吗?
会这样对待他吗?
可惜没有如果,景鸿若没有命陨,他都不会有出生的机会。
兰淩波见没有再劝的必要,重重叹一口气,将神游天外的江珂留在原地,挥袖离去。
“姐姐……我好想你。”江珂吸吸鼻子,由于情绪夹杂着浓厚的鼻音,他看到兰淩波丢在地上的匕首,眼泪夺眶而出,扑倒在地捏住母亲留给他唯一的念想,“母亲,您留下的玉佩线断了,您带我走吧,我活着好艰难,我好恨江绎,我好恨爹爹,我也好恨你。”
“江绎给了你拒绝的机会,可你还是选择抛下我一走了之,从来不在意龙椅是不是我想要的。”
黑夜中他哭声颤动,捏住匕首才发现上有玄机,底部中空塞进一张字条。
【四日后琼花宴,舞女中有刺客刺杀江绎,届时官家离他最近,望一击必杀】
原来匕首是这个作用。
若是真那麽容易杀死江绎,他早就与仇人同归于尽,但抚上脖颈处早已消失的红痕,江绎鞭子的触感仿佛还留存在颈间,令人不寒而栗。
江珂哭累了,倒在大殿之中,他知道自己还会在这里醒来。
外面那些内侍宫娥都是江绎的耳目喉舌,他们不把他当主子,虽不至于践踏淩辱,但也不会与他说话。
梦中的香味太过熟悉,他勾起从前儿时与姐姐在花园嬉戏的回忆,那个时候自由美好,离他封王建府一步之遥,迈出后就是家破人亡的万丈悬崖。
她的母亲是维州彭氏的嫡女,自幼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入皇城后从不受宠,整日笼罩在陈元兰与郑瑗的阴影下惶惶不敢终日,没有过过一天舒心日子,就为了他宁愿绞死。
母亲……
皇城中需要万事小心,就算是私下,他也不曾叫过一句母亲。
他的眼角下方有一块凸起的皮肤,那原本有一颗与景鸿生得一模一样的痣。
“我要杀了江绎。”他捏住那把匕首,幻想着利刃割开仇人的咽喉,温热的血洒在他的脸;抑或是狠狠捅入江绎的身躯,匕首的另一端从江绎背部冒出。
他要报仇。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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