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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绎最后回头望了眼白云蓝天,他终于走到这一步,却没有意想之中的紧张,更多的是心头莫名的空缺。
但最终他还是迈进宗庙,头也不回,宗庙大门紧闭,隔绝最后一丝阳光。
单手插香
长明灯照亮宗庙, 牌位、画像庄严肃穆,这是江皇室历代帝王。
挂在墙上,世人只会歌颂他们夸大捏造的功绩, 而不知他们是如何为着一己私欲坑害手足, 陷害忠良。
“请您焚香。”守护宗庙的是宗室与高祖皇帝一辈的老王爷,他年过古稀, 时隔多年再次见到江绎, 彼时的江绎还是个与景鸿容貌相似的总角少年。
江绎就像是没听见,单手插香。
“帝师, 你——”
“逡王,我本无意为难你,要不你就闭上眼睛当没看到, 要不就出去。”江绎毫无尊敬之色, 紧闭的大门隔绝他不敬的行为。
逡王沉默良久, 最后从侧门走出, 将空间留给江绎。
烛火明亮, 江绎行大礼为太祖献香, 剩余的随手扎进香炉中。
待他日名正言顺主持祭祀大典,第一件事就是要将这些利欲熏心戕害先祖的无耻之徒通通赶出宗庙。
有冤报冤, 有仇报仇。
他不再三叩九拜, 转身出去,沉默地望向地面, 那滩血迹消失不见, 就如同江珂,死得悄无声息。
那些大王难堪大用, 早就如物品般被各州择定为祭旗人选,落在他手中还有的命活, 若是栽在他人手中,那可说不準能不能保住小命。
祭祀大典算是结束,新君未定,朝廷波涛诡谲,半数人畏惧指鹿为马的手段拥护江绎,剩下则要求再请江奎回京。
“请王爷再请官家归京。”老臣颤颤巍巍站起来,他沉寂良久,不知道是哪根弦错拨,非要站出来当出头鸟。
“官家?哪门子官家?”江绎反唇相讥,言语之间皆是漫不经心,“你的官家在陵园,土里面埋着呢!”
“请王爷再立新君。”又有人跳出来,像是定好了要让江绎难看。
谁从中作梗,一目了然。
“本王还没那麽大本事将朝廷变为一言堂。”江绎未因他的胁迫动摇半分,他望着空悬的龙椅,那上面还有射死周靖庸留下的孔洞,“童远梁,作为户部权尚书,度支司出了那麽大纰漏,你监察不利的过错本王还没有责怪,又跳出来干预立新君之事,你可知道因着你的疏忽,礼兵刑工皆受牵连,朝堂向下多无宁日,你该当何罪!”
南州陈氏指使也好,义愤填膺洩愤也罢,他现在就需要这种没有脑子往前沖的愣头青。
官场之中,又有谁是一张白纸,只不过是利益纠葛,无人愿意捅出来发作罢了。
“既然那麽喜欢吟诗作赋那就去西州,正巧西州刺史前几日死在任上,那里民风淳朴,风景如画,想来你能够多有体悟。”江绎三两句定下童远梁的去路。
西州民风彪悍,当地知州刺史活不过几年又会换上一批,连年灾荒野兽成群,起义争乱时有发生。
去到那,与死无异。
从来都只有身无分文、得罪上级或是遭到官家贬斥,才会流落到那等蛮荒之地。
“可还有谁有话要说?”江绎转身问道。
经此一役,满朝人心惶惶,为着好不容易求来的这身官服,谁又敢再多说一句?
若再不揣摩江绎心意,言及国不可一日无主这样的话语,先莫说能不能成功拥护新的帝王,自己怕都不能在朝堂求得一席容身之所,毕竟不论是传言还是亲见,这江绎看上去可不像是会容人的性子。
毕竟前车之鑒就要流放岭南。
“既然无话可说,那便退朝。本王希望你们能够多多言及于国有利之事,而非成日纠结于无用的礼制。”江绎向巫湫潼递去眼神,清冽的嗓音回蕩在常德殿如同厉鬼追魂索命,“可听明白了?”
“臣有本啓奏!”林仲圣颤颤巍巍走出列,仿佛那句话就是他最后一口气力,这位明哲保身的大理寺少卿头一回主动跪在龙椅前。
为太师嘱托也好,为一己私欲也罢,毋庸置疑论资质没有哪位大王能够比得上眼前这位独揽大权实为摄政的雍王江绎,至少他坐上帝位,百姓能安顺和乐。
江绎回过头,那双眼睛像是看透他心中所想,平直的唇角冷得像冰。
林仲圣俯首啓奏。
“王爷为帝师,是颜太师的弟子,更是宗室,由您代为执掌大权是人心所向。”
常德殿中过半官员心中都闪过这样的念头,不敢冒头,也不敢中立,等待着有人能够撕开这道口子,将一切的讳莫如深演变为天光大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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