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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可怜，都孤立无援，龙椅之前，一切都可以作为牺牲品。”江绎啪的一声落下白子，“落子无悔巫横威，这场仗，我势必要赢。”

“你一定会赢。”

王爷，便是真龙！

江珏死了。

在福宁殿自刎身亡, 清晨侍奉的内侍进入后腿都被吓软，那血满地都是，划破喉咙的匕首就在手边。

内侍担心此事兜兜转转怪罪到他手上, 连滚带爬去找尚在皇城的江绎。

“王爷, 昨日襄嫔娘子来过。”

他担心引火烧身忙不叠栽赃嫁祸，毕竟襄嫔深夜到来, 走后言官家睡下, 吩咐内侍宫娥不得进入，这本来就疑点重重。

“你现在去寻襄嫔, 她怕是也死在自己阁中。”本就是被家族抛弃之人，江奎在时，他们做着辅佐十八大王为储的美梦。

可江奎南下, 他们家族倾闸而出都逃去南州, 莫说接人, 连递消息都不曾有过。

不过是要把这对可怜母子的死扣在他江绎头上, 骂他容不得人, 乱臣贼子, 其心可诛。

“行了，你下去吧。”江绎随口安排了江珏的后事, “自戕者不入皇陵, 和先帝一样，葬在陵外。”

“折澜, 你去给京颂兰递信, 就说是我的意思。”江绎招手唤来折澜，示意他附耳, 轻言几句后坐直身子，“就这些, 让他即刻去办，若是做好了康良下来他立刻顶上。”

省的京颂兰成日在他面前哭丧，说同僚背地里议论纷纷骂关系户。

就是个六品官，算什麽关系户。

他转身筹谋设宴事宜。

新帝自刎，所有猜疑都压在江绎身上，尽管他连逼两任新帝自裁，也没有人敢像从前的康良那般忤逆他。

他办宴，没人敢不来。

此次坐在江绎下首的，是陀天寺高僧寂元，这神棍当初被他买通四处宣扬暖冬降低碳价，出师未捷身先死，也不知道用什麽谎话圆过去，过了多年依旧是混得风生水起。

“不过是名不正言不顺。”寂元神神叨叨，与江绎閑聊后踩住对方递来的台阶，顺势将此事说出，“先帝之气不足，在真龙前势必逊色，若是长久以来坐在不当坐的位置上，其气稍颓，邪不压正有神鬼侵扰，日日梦魇。先帝年岁尚小自是相信那些虚妄之物，此局在所难免啊！”

若非江绎暗中指使，就算是在官民中威望颇高的寂元也不敢妄议皇城中事。

剩下的大王都称病不出，担心下一个倒霉蛋就是自己。

“寂元大师，那依您看，这宴中可有真龙在？”京颂兰登台唱戏，这样不起眼的官职，有着雍州人这个皮套，就算是康良也不敢轻易招惹。

“此事自有天意，凡人不敢妄议，一旦窥视龙颜，势必付出代价。”寂元摇摇头，最后还是站起，他转动手上一百零八颗檀木雕刻的人头佛珠，右掌竖立，口中嘤嘤嗡嗡念着听不懂的术语。

一条金龙，约三四米长的拟态凭空出现，在殿内盘旋，它目若宝珠，角长而盘曲，胡须飘扬，张口的龙吟震耳欲聋。

它咆哮着，沖入江绎体内，消失不见。

“王爷！便是真龙！”

“大师说笑了，我就是一閑散王爷。”江绎并未因为这样的天命露出笑意，他轻摇头，“能够让北三州的百姓平安和乐就好。”

接下来的宴会他专心致志与巫湫潼交谈，不理会突如其来的衆星捧月。

都不是傻子，谁不知道寂元这把戏是假的，这也给了他们向上爬的梯子，这个时候算不上雪中送炭，再不讨好江绎，只怕是日后锦上添花也没有地方站。

江绎并不顺势而为，只是提前结束宴会。

十天后陀天寺上香，高僧寂元讲心法时忽然双目受戮，流出鲜血，他言此是窥视天道的谴责，从此以后那双号称能够看破虚妄的眼睛彻底失明。

他决定要外出游历，用苦行来消除他的孽。

原本无人相信的把戏在这样的悲剧色彩下，终于有了几分实感。

“你真要去做苦行僧？”江绎笑道，对面正是相传失明后待在陀天寺养病不见客的寂元。

光头和尚摘下束缚眼睛的白布，露出来那双眼睛哪里还有当日血流成河的模样。

“那怎麽可能，多亏王爷厚赏。”寂元此人阴险狡诈，为了钱什麽都可以做，不然当初也不会答应他散播谣言，“也是有王爷庇佑，否则小僧也难逃仇家追杀。”

“那日的龙，不错。”江绎没接话，他与寂元之间隔了一层细细密密的珠帘，以至于寂元并不能看见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意。

“王爷说笑，那是小僧出家前吃饭的手艺，苦练二十年，看过的人都说能够以假乱真……”寂元脱口而出后发现不妥，狠狠扇了自己两个嘴巴，“那是因为您是真龙，那龙影才会飞向您，瞧我这张烂嘴。”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