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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这种符箓效力霸道, 但鲜少有人用, 因为没人知道确切缩减寿命的时间, 有人十日之内命殒, 也有人因此得道,从此归于逍遥,与日月同寿。
这是两个极端, 大多数人都在这把“长剑”斩下之前惶惶不安而亡, 比起一时的风光, 长久的安稳才是世人不愿舍弃的。
但江限用过。
楚钦看清那东西的瞬间, 眼底的温度骤降,单手抓住他的手腕,把那东西拿到手中, 凝眸端详片刻,随即将它揉成团丢掷回火海中。
“这种阴邪的东西还是离远些好。”
江限把手抽出, 不以为意道:“幻境而已, 不碍事。”
“那也不行。”楚钦说完又自顾自地找补,“晦气。”
他甚至都没说煎人寿的功效,这人就这麽笃定这是个邪物,难道他先前也听闻过此物?但独客山庄娇生惯养的小公子也会和这种邪物打交道吗?
楚钦浑然不觉他探视的目光,鹹吃萝蔔淡操心道:“这小院子烧了, 殷长颂以后住哪里?”
这事自然不用他操心, 当天晚上殷长咏就把他接到了主院,住在西厢房, 也就是先前二人进的那间房子。
事后,殷家主问起走水的事,殷长颂只道是小贼所为,说完还愧疚自己虽修仙道十几年却连几个盗贼都敌不过,还因此受了重伤,实在是天资愚笨、才能平庸,不仅丢了父亲和兄长的颜面,还有辱师门。
殷家主看他这一副可怜样,心中不免泛起酸涩,他对这个从小漂泊在外的儿子没什麽感情,把他接回来完全是殷家旁支不断施压,他膝下只有长咏一个儿子,性子又太过温和,日后他去了,到那时恐怕殷家家业就像是群狼爪下的肥肉。
若是长子能有个帮手,他也可以心安了。
可这个小儿子偏偏是个剑修,天生与医修相沖,不能指望他日后能在行医方面有所建树,但现在不同以往了,他的灵脉没了,若是重新开始修炼医道,稍加勤勉,未必不能担当大任。
殷家主柔声宽慰道:“无事,灾乱之年,流贼遍地,这里虽然偏远也不免受其侵扰,明日我就将这事报与城主,让他多看顾些。”
殷长颂垂着头,内疚道:“今日我侥幸,但他日进到寻常百姓家,便又是一桩血案,父兄医治一人需要数日,贼寇杀人却只要短短一瞬。”
殷家主长长地叹了口气,道:“生死有命,医者能做的也只有尽力而为,你能这样想我很高兴。”
殷长颂摇摇头,看着他道:“危而不持,颠而不扶,有道也失;有令必行,则禁必止,何来乱世……”
似乎是注意到自己太多嘴了,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江限眯了眯眼睛,他似乎看出殷长颂要做什麽了。
果然,殷长颂慌张地解释道:“父亲医者仁心,孩儿虽不及父亲,但也想为父亲分担一二,不自觉蠢话就说多了,父亲不要见怪。”
“不不不,此言有理。”殷家主沉思片刻,抚了抚膝盖,“前些日子,城主听闻你从九山仙城学艺归来,还向我问起你,说想见见,我知你喜静,不爱吵闹,就回绝了。”
殷长颂语气得体:“能得城主记挂,是我之幸。”
殷家主见他没有退避的意思,直言道:“既然这样,待你伤好不如与我一同去拜见他,你既回来了就该多出门走走。”
殷长颂也笑道:“好。”
这父子俩加起来要有八百个心眼子,一来一往反複试探了一下午,又聊起在九山上的经历,读过的书。
殷长颂养伤时便不用去药堂帮忙,专心窝在房中学习医理,那条黑蛇就休憩在他旁边。
他第一次去长凝殿时因外门弟子的身份被几个弟子羞辱,就是这蛇现出原形将他们吓走,九山上有很多灵兽,他本以为是辞岚仙尊养在殿中的灵宠,后来发现它并未被仙人点化,身上的妖气浊而不清,但没有什麽害人心思就一并照顾了。
他每日只要将饭食分它一些,给他取名叫“锦桐”。
这蛇妖很通人性,长凝殿在九山的最高处,寒夜漫漫,他在等辞岚出关的空暇便与这条小蛇作伴。
直到最后,他才发现,除了那个素未谋面的师尊,他和九山唯一的联系竟然是这条小蛇。
在下山的前一夜,玄一找上了他,九山之巅的月光皎白如雪,檐下金玲在夜风中泠泠作响。
来自地狱的残魂站在玉砌前,目光从在夜风中翻涌的竹林移到他的脸上。
这个邪神挑明要与他做一个交易,只需他带长凝殿中一样东西下山,无论带什麽,他都会得到自己想要的。
即便事后清醒过来,殷长颂回想起那时的场景,他发现自己在面对那张脸还是无法拒绝,他能在辞岚面前撒谎却无法拒绝来自神的诱、惑。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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