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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趣事倒还是第一次听说。

小贩见他感兴趣,接着道:“……我看最近镇上突然来了这麽多人,以前水神节也没有这麽大阵仗,听他们说是因为什麽庄州的琉璃坛,害,我看你和他们不一样……”

那些修士大多身披薄甲,随身携带刀枪剑戟,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看到自己威风凛凛的灵器,像是随时都跟干一架,江限只穿了一件寻常的白袍,连南安词都化作寻常大小放在锦囊中,看着实在没什麽杀伤力,站在那些人身边反而给人一种随时要嘎掉的错觉。

小贩想了半天也没想出合适的形容:“……看着像是来镇上玩的,哎呀,总之这些门派之间的事情乱糟糟的,掺和不好就跟……”

说到这里他猛然剎住嘴,懊悔地揉了揉鼻尖,没再接着说下去,只是道:“……那地方不去也好,不过日月浮还是很值得一去的,可以带着赢鱼面具去放花灯,说不定会有奇遇。”

江限看出他似乎不小心说漏了什麽,也不勉强他——毕竟现在荆北有求于他,放着这麽大一个貔貅不用不是浪费嘛。

早市刚开,来往行人都是吃早点的,杂物摊也没什麽生意,那摊主便滔滔不绝地跟江限讲起了水神节的由来。

南越此地交通便利,水路陆路都是四通八达,但每逢雨季,河流就会泛滥,不仅吞没船只、民房,离岸地上的庄稼也逃不脱,每年都有很多人因此死于非命,除了当地人还有很多过往的商贩,他们葬于鱼腹,怨气积攒,常化作水鬼作乱,附近州府的城主聚在一起,选了诸城中年轻力壮水性好的男子,组成御守,专门在水灾时捕救落水的人,自此之后,每逢雨季落难身亡的人就少了,河流中的怨气也就慢慢消散了。

但有一年夏天,雨流如瀑,河水沖出河床,淹没待收的庄稼,接着向更高处的城中漫去,以往河流虽然也常泛滥但造成最大的伤害就是吞没来往的船只,淹死田中的稻麦,还从未像现在这样直直沖向城中!

——这意味着城中数十万人要舍弃自己安身立命所,搬到更高的山崖上才能躲过这一劫,多年经营毁于一旦……

很多御守都死在这场水灾中,水灾还在继续河流捕救就不能空缺,后来城主们放低条件提高悬赏征求,但应聘者依然寥寥,所有人都知道这一去兇多吉少,最后五座城加起来应招人数都不超过二十人,其中还有几个年近花甲的老人。

其中一个姓张的老大爷年轻时在山上打猎为生,身体在那时也十分硬朗,堪比年轻人,膝下无儿无女,只有一个在狼口下捡来小哑巴孙子,刚刚十岁,他自知命不久矣,没收城主的重金,只让年轻的城主在他身死后好好照顾他的小孙儿,有一口饭吃就好。

不出意外的话就要出意外了。

洪水肆虐,农舍、田野、商铺、学堂……都浸没在一片汪洋中。

将近十天,大雨才渐渐有止息的迹象,某天傍晚,“最后一滴雨水”滑落的时候,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开始盘算着等洪水退去就搬回原来的地方,再建一所更大的房子,说到这些,山崖洞中一改往日的低沉,懂行的木匠和工人都开始滔滔不绝的说起自己先前做工的经历,所有人都沉浸在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喜悦中……

谁料,半夜黑云翻墨,道道白光滑过天际,携着声声震耳的惊雷,几乎要将夜幕捅穿。

从半山腰来的城主浑身都在往下滴水,一道闪电在他身后的巨幕上撕裂,他紧锁眉头,衆人心中不由咯噔一声——这是又有什麽坏消息?

他表情凝重地看向张老头家的小哑巴,那孩子才十岁,自小流浪,见过世间各种冷暖,只一个眼神,他就知道这位年轻的城主要说什麽了。

城主从湿淋淋的衣袖中掏出一把小刀,刀鞘上裹了紧致的麻绳来保护内里的刀刃。

——这是他之前置气想要的匕首,打铁铺里二十文一把,张老头不舍得说自己也能给他做一把一模一样的。

确实和那一把一样。

他是世界上最好的猎人能一刀砍裂苍狼的脑袋,也是最好的铁匠,看一眼就能记住匕首上的花纹,甚至还能原原本本地複刻出来。

是个好邻居,山上大的猎物总能分给邻里。

他无所不能,将自己所有的最好的都毫无保留地给了自己。

他们都不自私,他这些天甚至还帮着照顾别人家的小孩子。

他不懂积善之家必有余庆,他只知道他现在没有家了。

下一秒,小哑巴骤然抢过城主手中的匕首,猛地拔脚沖出山洞一头扎进雨水里。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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