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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民愚昧，贪信那个传说，琉璃坛也毫无作为，甚至也参加这场荒诞的祭祀吗？

不能带来平安的祭祀，这已经不是对神明的祈愿了。

——是与邪神交易。

江限沉了沉眸子，过了今晚就是清谈盛会，而晚上是水神祭的第一晚，仙盟会利用水神祭长久以来的意外做掩盖神不知鬼不觉地除掉那个孩子吗？

还有，若是想搞清楚日月浮台上到底发生过什麽事，要亲自去一次神池才行。

江限重新仰躺起身把小狐貍抱到枕头旁，让它睡在自己枕边。

他要上山，不能带上十三，太危险，不如留在闭月阁，让李华代为照顾两天。

正想着，靠街的窗棂像是被重物击中，发出几声闷响。

江限警觉地站起身，轻步走到窗前。

街上的喧哗还在继续，鬼市夜间尤为热闹。

江限拉开一角，向下瞥了一眼，正看到一个头发毛躁的人影——是白日里在斛珠馆见到的那个疯子。

他正弯腰从地上捡石头，一边沿着墙根走，一边漫无目的地往楼上砸，像是要引起什麽人的注意。

他怎麽又跑出来了？

【可能是又有人闯了闭月楼，这下被轰出来了。】

江限想起白日里鲛人老板的话，所以白天硬闯闭月阁的也是这个疯子？

他为什麽执着于此地？

江限犹豫片刻，从三楼一跃而下，落地时素色衣摆沾了几丝尘土。

那疯子身上的衣服换了件干净些的琉璃坛弟子服，也学着其他人戴了个赢鱼面具，听到身后声音，慌慌张张地回过头，看到身后蓦的多了一个人影，当即吓得魂不附体，拔腿就跑。

江限来不及出声，就见他转往人多处挤。

华灯夜街，灯火如昼。

此时正是鬼市盛时，街上人流涌动，他这一跑，惹得人群哀骂声连连。

江限紧追不舍，若是平常那疯子怎逃得过，只是现在人实在是太多了，行走尚且艰难，更遑论追逐。

那疯子七拐八拐，也不知道拐进了什麽街巷中，江限看着金黄一片的街灯有些怅然。

他……好像迷路了。

江限走了几步，街边的小摊简直像複制粘贴一样，隔几步就是一样的事物，难以辨认。

“顾公子！”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惊呼。

江限回头，正是斛珠馆的那位鲛人老板。

她正站在路中央，发髻有些松散，额上浮了一层薄汗，姝丽的脸上满是焦急，三步做两步地跑到他面前，慌忙开口道：“诩赧不见了！”

江限一怔，追问道：“怎麽回事？”

“你走后他就醒了，我给他喂了药，他非要见你，我就把你交代的话跟他讲了，没想到我一出摊他就跑了出去，现在怎麽也找不到了，我兄长和舒舒在西市找了一个多时辰了，还是没有消息，我们怀疑……”她眉头越皱越深，声音也小了起来。

江限安抚她两下：“什麽？”

“……怀疑他是被人抓去做了水神祭的替身了。”

水神节祭祀鬼市先前都是不参与的，庄州鬼市中的居民大多并不是庄州人，甚至不是南越人，他们对于水神祭这种东西并没有那麽多敬畏，更何况，这祭祀还有可能要人命。

自然就衍生出了替身祭祀这种交易。

——抓取别人家的幼子，代替自家的孩子上山。

这种事放在庄州城中是绝不会发生的，但鬼市鱼龙混杂，良善之辈是稀缺物资，这种事情也就显得不那麽稀奇了。

鲛人老板满是自责，江限安抚她两句，错本就不在她，归根结底他应该等诩赧醒了再出来，怪他太操之过急。

“公子，鬼市这边我们兄妹先看着，祭祀在明日亥时开始，在这之前祭台都是关闭的，那些孩子现在已经上山了，要是想上山只能等明日琉璃坛掌教主持祭祀时混进去。”鲛人老板皱着秀眉，顿了顿接着提醒道，“记住，千万要在祭祀开始前离开浮台。”

江限看着她豔丽的眉眼，心中闪过几丝疑惑，片刻之后还是应了声好。

鲛人老板依旧面色凝重，将他送回闭月阁，一人站在灯火阑珊处。

待人走后，一个面容姣好的粉衣女郎缓步走到鲛人老板身侧，轻声道：“姐姐，为什麽一定要这麽做？”

鲛人老板对着遥远的天之尽头平举双手，虔诚阖眸。

“颏礼在上，这是君上本该经历的一劫，只有他可以开啓秘境，拿到苍梧印，助我们回天之尽头。”

琉璃坛（9）

琉璃坛9

江限看着鲛人姐妹越走越远的身影, 眉间丝毫不见燥意，反而异常沉着。 ', ' ')